白元鹤和祁氏的脸色都不太好起来。
祁氏命薛管家赶快亲自去一趟香山,确认一下丁小娘还在不在红叶庵。
于是舟车劳顿的薛管家连被雪水泡湿的鞋子都没有来得及换,就又急匆匆地坐着马车,朝着香山而去。
天上又开始洋洋洒洒下起雪来,薛管家坐在马车里,一边咒骂着天气,一边不得不催着赶车的把式再快点,否则这一晚上他就得在红叶庵度过了。
红叶庵在香山的北坡,十几年前薛管家送丁小娘的时候来过一次,依稀记得路怎么走。
只是雪下得太大了,他只能弃了马车,改为步行上山。
当他气喘吁吁爬到山腰红叶庵的时候,整个人都愣住了。
红叶庵大门紧锁,门口的雪都到膝盖了,显然有很多日没有人扫雪了。
薛管家心里凉了半截,他左右瞧瞧,看到墙根处有几块大石头,便踩着石头,翻墙进了红叶庵。
红叶庵里的各处厢房都大门紧闭,他一扇一扇门打开,里面都是一些掉了漆的佛像和落满尘土的佛龛。
在这空寂无人的院子里,这些佛像和佛龛看起来都十分瘆人。
薛管家不敢再看,鼓足勇气径直去了后院尼姑们居住的厢房院子里。
小院子里各个房门都关着,有的还上了锁。
那些房门被打开之后都是尘封的尘土和发霉的气味。
只有一个小跨院里的两个小厢房略略干净些,显然是主人刚刚走了没几日。
薛管家唉声叹息,看来丁小娘早在几日前就走了,他们定国公府竟然一点消息都没有得到。
猛然间他想起自己曾经克扣了每年给红叶庵的三百两银子的香火钱。
那三百两银子其实就是定国公府给红叶庵照顾丁小娘的银子。
没想到,银子刚刚扣了两年没有给,红叶庵的尼姑竟然就跑了。
可薛管家并不害怕,因为扣下这笔银子是祁氏亲口吩咐他的,即便是背锅也不会是他来背。
薛管家从一个破院子里找到一个被积雪覆盖的梯子,顺利地爬出了红叶庵。
此时已经是黄昏,因为下雪,天黑得很快。
好在有皑皑白雪照亮,薛管家总算是磕磕绊绊地从山上下来了。
车把式坐在马车辕上,冷得浑身发抖,见了薛管家从山上下来,喜得忙下了车辕,招呼薛管家道:“薛管家,快上马车,我捡了些柴火,烧了个火盆。”
薛管家听到“火盆”二字,脚下立马快了些。
在车把式的搀扶下上了马车,薛管家感觉自己累得去了半条命。
脱下湿淋淋的鞋子烤在火盆边,薛管家欲哭无泪。
他的姐姐是祁氏身边最有脸面的管事嬷嬷,他求了姐姐很久,才挤兑走了之前的总管,自己坐上了这个位置。
本以为是宰相门前七品官,自己也算一步登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