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有成和第一分魂震碎了意识屏蔽室的大门,破门而入。
他们回到自己的意识海时,赤蝠站在意识囚笼外,正在质问化身成黑洞的金美佳。杰弗逊则抱着脑袋,痛苦不已。
赤蝠请来的援兵突然夺走了他的身份,而这个女人居然恬不知耻地称呼赤蝠为一号,并让他不计代价地帮她脱困。这让赤蝠怒不可遏。
“你到底是谁?你他妈到底是谁?”
小黑洞上浮现出眼耳口鼻,呈现出黑曜石浮雕的质感。浮雕比金美佳本人的面庞更精致,黑曜石质地的嘴唇一开一合:
“我是赤蝠,你是一号,他是三号,你们都是我的分魂……咦,我感应不到二号了,二号出事了吗?”
赤蝠发觉自己也感应不到常院长了,他先是一愣,但这份担忧很快又被心中的狂怒压制下去,他神经质地怒吼:
“去他妈的一二三号,老子才是赤蝠。金美佳,你到底要搞什么?”
黑曜石脸上的表情很精彩,似怜惜,似不屑,就像在看自己永远不会长进的孩子。
“一号,这是我们的家事,你确定要我当着这么多外人的面说出来吗?”
金美佳的表情让赤蝠更加愤怒,他暴跳如雷:
“神神道道的,少他妈在这故弄玄虚,今天你要说不出个一二三,我联合他们一起灭了你。”
金美佳叹息一声:“也怪我,当初的改造太彻底,让你们忘记了很多事情。”
说完,她开始哼曲了,黑曜石的嘴里发出了古怪的音调,原始苍凉,却又有唱诗班的庄重肃穆。曲子不长不短,大约有两分钟。曲子结束后,她吟唱了一句咒语,声音尖利阴森,让人不寒而栗:
“青月神降,红月魔临。”
赤蝠的魂体猛地一震,往昔的记忆从意识深处如涌泉般喷出。他立刻跪伏下来,以头抢地,大声说道:
“相毓拜见主人。与主人分别六百年,想死老奴了。”
意识囚笼一震,骆有成的主魂、第一分魂、第二分魂也跟着一震。今天是个吃瓜的日子,吃瓜吃多了也容易尿急。意识体们纷纷在骆有成的意识海里玩起了震动比赛,就像集体打起了尿摆子。
金美佳是真正的赤蝠,他们原以为的赤蝠其实是赤蝠的属下。这个瓜确实有点大,尽管在这之前意识囚笼已经为他们打过心理预防针。骆有成和他的分魂们没有急于动手,他们已经吃到了瓜肉,更想知道瓜瓤里是什么。
“金美佳”的黑曜石嘴唇向上勾起一个弧度,她/他很满意相毓(赤蝠)的态度。她/他望向抱着头打滚的杰弗逊,问道:
“侯魈,为何不拜见主人?”
侯魈(杰弗逊)稳住身子,喘着气,一字一顿地说:
“你,休,想,再,奴,役,我!”
“养不熟的猴崽子。”“金美佳”啧啧地说,“一日为奴,终身为奴,你凭什么抗拒?”
黑曜石浮雕上的脸变了,眼睛变大变圆,下巴内收,吻部凸起,嘴唇向两边裂开,一直拉到两腮,两个鼻孔突出并向外分开,双耳向上立起,耳廓尖尖。这张脸是如假包换的果蝠脸了。
意识囚笼里出现了一个淡淡的虚影,那是骆有成的老师九少爷李想留下的一点意念。
九少爷的意念问:“你什么时候占据的金美佳的肉身?”
“六百多年前,你我第一战之后。”真正的赤蝠答,“既然我不是你和杨明泰的对手,我自然要找一条后路。这个容器和我很契合,我伪装成金美佳站在你面前,你不也没能发现吗?”
九少爷的意念说:“难怪我重创了你的主魂后,没多久你又能活蹦乱跳地出现在我面前。第二战我们灭了你的两个分魂,那时重伤逃遁的主魂已经是相毓了?”
真正的赤蝠答:“确切地说是相毓、公输盘和侯魈的集合体,只有他们三者合一,才能模仿出我的全部能力。”
九少爷的意念说:“你伪装得很好,我确实没有分辨出来。这次你休想逃脱了。”
“如果你的主魂在这里,我还有所忌惮。你现在凭什么?凭你残留的意念,凭这个破笼子,还是姓骆的小子?”真正的赤蝠猖狂大笑,“你过来啊,有本事你过来打我啊。”
真赤蝠的声音如乌鸦般呱噪:“我过来前,把你的两台意识体漫游舱毁了,你的程序员怕是死的心都有了。哈哈哈……对了,我自己造的那一台也让人毁了,麻烦你去帮金美佳收一下尸,金老爷子唯一的孙女,总不能让她那么烂了。对了,地点就在双象镇相毓老宅的地下室。”
九少爷的意念面色沉重,没作答,他的虚影消散了。
话说到这里,旁听的骆有成对故事的前情后续也能猜出一二了。赤蝠封闭了相毓、公输盘和侯魈三人的记忆,将他们的意识体糅合在一起,重塑成自己的伪主魂。受重创后,伪主魂的残魂远遁。而赤蝠伪装成金美佳逍遥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