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文公还待再在圆中画出纵横线条。
王承先已是大怒:“老贼安敢戏我!”
说着,两道匹练般光气,一黑一白,自王承先两肋飞涌而出,直击座席上的任文公。
霎时间,众人再次色变。
王承先这一手,没什么特别的,就是太平道宗的最普通法术——阴阳练。
许多尚未进入感应的太平道宗弟子,修炼护身法术,都会选择阴阳练。
因为这法术即便只是修炼到障眼法层次,也有诸多妙用。
可以放长击远,也可以防卫自身,还可以用于赶路。
但进入感应之后,阴阳练在太平道宗的诸多法术中就显得缺乏变化,太过平庸。
别的都不说,与刚刚王承先自己用出的,三身一体的法术比,明显低了不知多少。
故而,太平道宗的感应修士,很少在阴阳练这种法术上用功,运使出来的声威,能有两股绳索般粗细,就算是很不错了。
此刻,阴阳练由王承先使来,却真如两匹素布!
着实惊人!
再看任文公。
不知何时,他手中又多了一支纯白麈尘。
面对声势惊人的攻袭。
任文公仍旧神色不变,连动作都还是慢悠悠的。
他挥动麈尘,却不是抵挡阴阳练。
竟而是扫在那丹鹤的身上!
丹鹤仰头长唳,随即展翅飞起。
不!
飞起来的不是鹤!
而是一道鹤形。
虚幻而又真实的鹤形,凌空展翅。
但这已来不及做什么了。
阴阳练直直击打在任文公的身上。
众人都不由得发出惊呼。
然而,却见同样一道虚形,自任文公被击中、破散的身体中飞出,恰好落在鹤形上。
驾鹤飞空!
仅余虚形的任文公笑容不变,甚至还有空朝着檀德台上众人拱手作别。
而后,那鹤形驮着他,骤然来至王承先头顶。
任文公骑着鹤,一手麈尘,一手向下虚虚一勾。
随即,便见一头神龟,自王承先头顶飞出,直直落在任文公的手中!
王承先又惊又怒。
“阴阳其配兮,淡泊而相守。
务在理顺兮,行之于德厚。
日月舒光兮,坎离以交媾。
夬阴而退兮,阳生而乾俦。
鹤形凌云兮,龟骨与遨游。”
一首歌辞朗朗诵罢。
任文公驾鹤携龟,笑呵呵道一声:“贫道去也。”
竟是就此飞空而走!
众人再看他的座席之上,哪里有什么被阴阳练击碎的血肉?
一地碎纸!
而那丹鹤,也成了一片鹤形剪纸,竖在原地。
王承先散去阴阳练,满是凝重地检查自身。
但看他模样,分明是没有发现自己少了什么。
却也不对。
他在原地,不断露出惊疑神色来,只是旁人不知到底怎样。
刚刚醒转过来的董志张和徐干总算未曾错过这一番精彩。
俱是目瞪口呆。
好一会儿。
董志张才有些赧然地问陈仲:“子正公,方、方才那驾鹤而去,却是什么手段?”
董志张虽是世家大族的嫡脉子弟,平日里交游广阔,堪称见多识广,却也不曾见过这般情景。
此时此刻,连他,也只能看些表面的热闹,根本不知王承先与任文公二人交手的真正玄妙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