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下三人成影,气氛神秘,春枝惊悚的看着血碗,缓慢拿起剪刀。咬牙割破指腹,滴答一声,血珠落进装鸡血的碗里,血面荡漾出细小波圈。
“三滴已经够了。”
我坐在长条椅子上,接过春枝手上的剪刀,手沾了一点水洒在长条椅顶端的磨刀石上,躬身刚要磨剪刀,突然听到厨房传来滴水的声音,僵住身体凝神细听。
叮咚,叮咚,水滴掉在水里的声音越来越清晰,黛儿正拿着春枝找来的红碘酒给春枝手指消毒,沾着红碘酒的棉签掉在地上,黛儿说:“听到没?”
春枝刚才还好好的,慌张的捏着已经止血的手指。伤口又挤出了血,害怕的嘀咕:“不要流了。”
“人有阴阳两气,黛儿,你心里想着陈圆圆,拿着剪刀沾水磨两下,第三下沾一点血在剪刀上磨,磨到第九下时就洒血在磨刀石上磨一下。想着陈圆圆能激发你身体上的阴气,沾血以三拜九叩的方式磨剪刀,再配上剪刀的煞气,可以磨出的剪刀带着阴气血煞能剪鬼。磨剪刀的声音也能震邪。”
看了一眼中邪的春枝,我把剪刀塞到黛儿手上,不等黛儿表露感激。我抢先再次开口,说:“我去厨房看看,你磨剪刀的声音不断,春枝不会有事。”
“谢谢,老板。”黛儿接过剪刀坐在长条椅子上,磨起了剪刀。
回荡在四周的咚咚水声与咔滋刺耳的磨剪声纠缠在一起,人听着,心会不由自主的随着两种声音噗通乱跳。剪刀有节奏的磨了九下,咚咚的水声被挡在磨剪刀的地方之外。发邪的春枝松开手指,软坐在地上,不敢置信的看着被她挤出血的指头,呢喃:“血是我挤出来的?”
磨剪刀处的滴水声停了,屋里别出的滴水声来的更急促,我小心翼翼的靠近厨房,洗菜池上的水龙头关的紧紧的,滴水的声音发源处好像换到了厕所。
追着声源走到厕所前,站在门外静静听着里面的滴水声,握着锁柄。憋着呼吸扭开。厕所里蹲便器旁边放着一桶水,水瓢静静飘在水里,厕所内根本没有水龙头。
桶里的水很平静,咚咚的水声告诉我,就是水滴进桶里发出的。
“没有阴气,我不可能产生幻听。”
凝神盯着发声的水桶,忍着疼要跑中指,带血的手指在空气中虚晃着,划动的笔画是一个“邪”字,最后一竖写完,我在心里默念:天地有邪气,先天凶气为引,以邪克邪,杀。
咚咚的水声诡异的停了,一股寒意从蹲便器的洞里冒出来,随即,扛着旗杆的小鬼扭曲的从洞里爬出,狰狞的鬼脸扭曲着,鬼影轰的四散,被先天邪气引动的天地邪气打的魂飞魄散。
“好一个田七,用厕所的煞气掩盖鬼气,又学了一招。”
鬼魂带来的阴气淡去,我看着沾着黄垢蹲便器露出了沉思一会,明白感觉不到阴气的原因了。
“果然不如所料,您儿子的病就是她在捣鬼。”
两男两女进屋,走到黛儿磨剪刀的地方,穿着干净、整洁,一派高人作风的田七,淡然的指着黛儿磨着的剪刀。
黛儿神情不变的磨着剪刀,咔滋的声依旧,跟着田七来的三人闻着空气中弥漫的鸡血味,看着装鸡血的碗和黄裱、纸钱、香烛,害怕的神情也压抑不住眼底的愤怒。
我听到有人进屋,快步走了过来,对田七拱手,说:“田先生,终于见到真人了。”
上次他控制五行鬼袭杀老鬼,被灭了五行鬼中的两只,我哪壶不开提哪壶,田七眼中的愤怒一闪而逝,平静的说:“我当是谁?原来是夺人妻、占寡妇的陈先生。”说着,他瞟了一眼春枝,装着高深莫测的样子,虚闭上了眼睛。
“春……枝……”
与田七一起到来的中老年妇女,吸了好几口气,发抖的指着春枝只喊出了名字。另一个妇人直接破口大骂:“咱们家哪儿亏待你了?哪儿配不上你了……”后面的话骂的很难听,我听着也想抽人。
春枝委屈的解释,妇人骂的更凶,妇人骂了一会,拉着春枝的胳膊,说:“走,这事让你爸妈评评理,让街坊邻居听听……”
“春枝,你爸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