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拔睿听了,忍不住低下了头。
没错,他虽然是皇帝,可是。也正是因为自己贵为皇帝,所以他赌不起,更输不起。
在不知道对方可以作为敌还是友的时候,他不能贸然行事。
皇帝又怎么样?自己的父皇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一朝看错人,那便是万劫不复。
他要继续如此,装蠢钝,一点点涉入朝政,这样,对他们母子来说才是最有利的。
拓拔睿读书颇多,也知道这自古以来大臣专政,十有八九,都是为了自己的私自欲望。
若是自己轻视了宇文迪,那恐怕也会落得和自己父皇相似的下场。
想到这里,便决定听从母亲韩太后的话,与宇文迪仍旧心存芥蒂,生怕他会成为第二个朱戎。
辞别了母亲,拓拔睿便出了昭阳殿。
年已十六岁,自己明理暗理读了许多书,虽然从小作为傀儡皇帝,可是小小年纪却不甘心步那胡亥的后尘。
便渐渐地有了心机,想要拉拢身边肯对自己忠心的宫奴和大臣。
想着宇文迪不在的这段时间,也正是自己得手的最好时机。
便也遵从宇文迪的叮嘱,早早去御书房看了当日的奏折,又有无忌从旁提点,故而熟络的也越发快了。
宇文迪和乙未上了路,路上忍不住担心起萧明月来。
夜色正浓,宇文迪望着繁星点点,一轮忽明忽暗的月亮,似乎有种美人疲倦,昏昏欲睡之感。
乙未看出来宇文迪的心思,便轻手为其加上了一件披风,道:公子,夜晚寒冷,公子还是多穿一件,这还需要半日的路程,公子还是先去睡一睡吧!到了建康,属下来唤公子便是了!
宇文迪看了看身上厚重的狐狸毛披风,轻声笑了笑,道:明月最见不得这动物皮毛做的衣裳,怎么拿了这一件给我,收起来吧!
说完,便往下解开身上的皮毛披风。
乙未听了,点头回说:是属下办事不妥,不过这件披风可是公子旧时的东西,若是放在别处,怕是也可惜了。路上可挡风御寒,公子还是穿上吧!大不了咱们到了建康,公子再换下来。
夜晚的确寒冷,若是停下车去找其他衣裳,倒是十分耽误行程,宇文迪想了想,也只好作罢。
乘着四轮的大马车,虽然极速前进,倒是也平稳,宇文迪心里担忧着萧明月,也担心陈贤会做出对李宣不利的事情,心中便期望早一刻到达建康。
……
到了次日,宇文迪到了建康,因为是太师令牌在,守城的官兵赶忙通知首领,首领又派人进宫前去通知皇帝。
宇文迪便留在皇城旁的驿馆歇息片刻,和乙未一同吃了些粥食,一边等着迎他们的官兵,宇文迪一边整了整衣襟。
问乙未我这身衣裳见明月可还妥当?
乙未回说道:公子放心,公子依旧神采奕奕,仪表堂堂,纵观天下,公子举世无双,绝对找不出第二人来。
宇文迪浅笑了笑,道:近日来你倒是话多了些,也学着丁福的口吻夸赞人了!
属下……只不过是实话实说。
话音刚落,便有大部队前来迎接宇文迪,毕竟是堂堂的北魏太师,既然到了建康来,自然要收到陈国的重视,陈贤即便再不喜欢宇文迪,也不会失了礼节。
宇文太师,我们陛下有请,邀太师到宫中去,陛下已经派人设了宴会款待太师。宫中的一个少都尉前来对宇文迪回话道。
宇文迪微笑着点点头,好啊!如此,可是多谢了呢!那就带路吧!
勤政殿内,陈贤下了早朝,便听到禁军回禀言宇文迪到了建康城,特地大摇大摆而来。
陈贤知道,宇文迪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赶在这个时候来,那便十有八九为了萧明月,为了李宣。
心中正犯愁如何应对,想着自己顾及萧明月,虽然心中厌恶李宣,可是也少不得留三分情面。
这个时候,他偏生来了!定是目的不纯!陈贤呢喃道。
如今又来了一个宇文迪看热闹不怕把事情闹大,自己越发苦恼,想着想着,忍不住头疼了起来,头顶顿时如同针扎一般,叫人难以忍受。
春安见状忙到跟前,忧心道:陛下,奴才去请太医吧!
陈贤忍着痛摇了摇头,摇了摇手,不必了,一会儿寡人还要会见他宇文迪呢!不过一时头疼,不会有什么大碍的,赶快叫人去布置芸清殿!
春安虽然担心皇帝的龙体,可是也得照着皇帝的吩咐行事,顾全大局,便只得点头答应。
换了衣裳,陈贤便去芸清殿等着宇文迪,想要看看他到底有什么秘谋和花招。
陛下,宇文太师到了!门口的禁军前脚进来回话,宇文迪后脚便进了芸清殿。
我来的有些晚了,让陛下好等!宇文迪笑嘻嘻迪对陈贤道,他倒是不客气,是先言语间叙旧,再行了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