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臾过后,阮画眠睁开眼。
起身靠在床上,久久不能回神。
她的确是做了一场噩梦,极其诡异的梦,不是自己亲身经历的,但是醒来之后却是浑身冷汗,久久无法清醒。
梦里是一处不知名的地方,干涸至极,似乎是三年大旱,故而闹了饥荒。
饿殍遍地,腐臭冲天,路上还有不少逃难的人,那一处地方仿若人间炼狱一般。
而最中央,有一群正在撕扯纠缠着的人。
他们头发杂乱披散,看不出相貌。衣裳也是破烂不堪,身上更是体无完肤。中间被围着的女子是和阮画眠一般相貌的,怀里还在抱着一只黑猫。
正是容王府的那只名为浮白的黑猫。
在这样的大旱时节,人都无法存活下来,也不知道这一人一猫到底是如何活下来的,按常理说,这种时候猫早就跑了。
亦或者寻常的主人哪里会顾得上一只猫。
“你都要死了,还护着这只猫。”
“早晚把这只猫给杀了。”
“冲上去,今日便有肉吃了。”
“……”
周围各种嘈杂的声音,那些人都是饿了好几日的,今日若是还不能吃到肉,明日或许便要开始吃人。
在这样的世道,只要能活下去,哪里还管得了其他的。
他们都是些穷苦人家,一路上妻离子散,死的死,伤的伤,只想最后吃一餐肉罢了。
四处争强着的人拼了命一般冲上去,想要夺过那只黑猫,那女子还是死死地护着。
但黑猫受了伤,断了只腿,现在又被人抓着前腿,只能嗷呜嗷呜地叫,极其凄惨的声音响彻在这片荒野上。
那女子终是无力了,将猫往远处的腐尸上扔了过去,呜咽着说:“快跑……快……”
那黑猫回头去看,很多人在围着那个女子,那个女子也是极其凄惨地哀鸣。
那女子早已伤痕累累,却还是强撑着让黑猫离开。最落魄的时候,她给黑猫喂过血。
梦的最后是一只黑猫迎着光,站在石头上,看着远方,似乎是在等什么人。
阮画眠陷入沉思中,她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梦到如此奇怪的事情。
最后百思不得其解,归结到了一句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上。
翌日,后半夜未睡的阮画眠坐在椅子上,看着白芷一边数落自己一边给自己梳妆。
“不就是要嫁给一个残王吗?小姐你也不至于把自己弄成这副样子,又恢复到了以前那般病怏怏的样子。”
白芷接着便长叹了一口气。
继续给自家小姐梳理头发,说来也怪,这几日小姐的头发总是乱糟糟的,一点也不好打理。
“白芷,称容王或者是战神王爷。”
阮画眠强迫着自己睁开眼,叮嘱了一句。
对于长期坐在轮椅上的人来说,还是不能提到残这个词,无论是残疾亦或者是残废。
而且那个称呼在阮画眠听来有些膈应,明明是天之骄子,现在却是人人都能嘲讽上一句。
“是。”
白芷无奈地点了点头,她刚才一时嘴快,倒也没注意称呼,总归在自家小姐面前提起那人伤残的事情也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