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晚上下了一场大雨,阮画眠撑着伞来到了老夫人的院子,说是老夫人想要见她。因为发生了下午那般事情,老夫人气得一直闭院不出。
最终只是叫来了她。
将伞放在门外,阮画眠抖了抖衣服上的雨水,也没有淋到多少。
进了老夫人的院子,看到的是一位坐在椅子上目光虚无混沌的老者,似乎是真的老了,本就是风烛残年。头发花白,一直在撑着自己的头,身边没有一个丫鬟服侍。
阮画眠往前走了几步,请了个安。
“你到底想要什么?太傅府过去是亏待了你,我过去因为偷盗之事惩处了你,这些都是错的,那你到底为何非要将太傅府搞得鸡犬不宁?”
老夫人目光此刻倒多了些光泽,没有刚才那般颓败。
阮画眠心里了然,果然只有在针对她的时候,这老夫人精神如此健硕。
“我哪里有将太傅府搞得鸡犬不宁,婚事是我自己争取的,想要借用我的婚事,想得可真美!实话实说了吧,那百寿图我没打算送你,我想要送的不过是些丹药而已。”
这番话说了之后,心里也是痛快了些。
假心假意送出的礼是为了讨好,如今说出来只是让老夫人生气罢了,她因为下午的事情还在气头上,再多生一点气又何妨呢?
果然这老夫人颤抖着身子,瞪大眼睛,眼白显露得有些多了。
“当年的事情,老夫人,你不记得了吗?我还记得清清楚楚啊。”
阮画眠又往后退了一步。
指着这房间里角落上摆着的那副福禄画,“这幅画好些年了,当年我离开的时候还够不到这幅画呢。”
微微感慨了一番,这幅画是当年别人送来祝寿的,那人是老夫人的学生,所以这画很贵重。
“我一个小孩子,怎么会知道你那些东西很贵重呢?又是如何爬到你那么高的柜子上去拿到那些呢?老夫人,您根本就没有想过!因为您厌恶我,你觉得我的到来是个错误,您不喜欢我的母亲。”
阮画眠一声声指控,在这空荡荡的屋子里显得很诡异,甚至还带起了回声。
这些事情她是怎么知道的呢?
因为她记起了小时候的一些事情,在原主的记忆里,这老夫人不喜欢她,非常讨厌她的母亲。
她母亲死得早,那些事情她是在其他嬷嬷的嘴里知道的,只知道老夫人经常苛责她母亲,让她大晚上熬药煎药,还会在寒冬腊月里让母亲给她抄写经书。
似乎老夫人惩罚人只有抄写经书这一点。
“混账东西!”
老夫人扶着椅子站了起来,没有拄拐杖,浑身颤抖着,就连面上没有多少肉的脸都在抖动着,面部表情很是生动。
“可别这样说我,您肯定不记得,当年您生病的时候,是我在旁边一直守着,彻夜不眠,担心您醒不过来,但是后来我有事离开了,回来的时候您醒了,旁边站着的是阮枝枝,您开口就夸阮枝枝如何如何孝顺。”
阮画眠心里自始至终都是有气的。
她又不是平常的没有情绪的人,回想起那些事情自己都为原主生气。
原来老夫人不是重男轻女,只是不喜欢阮画眠罢了。
“您放心,太傅府我看不上,我只是想为过去讨要一些公平待遇罢了。”
只可惜迟了。
阮画眠走出房间,不愿意在这里多留一步,待在这屋子就觉得恶心反胃。到了这一步,与老夫人以后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了。
浓浓的夜里,还在下着雨。
阮画眠撑着伞,在雨夜里踱步,恍然一想,又觉得自己身边没有多少人,似乎在这里自己很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