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绥想了下自己说过的话,思忖着沈蓁是从自己哪句话听出自己恢复记忆了。
后来一想,她如果一开始就知道自己失忆,一听到“我十六岁起就在国外,和自己父亲感情都没那么深”这句话,也就能知道了。
时绥忽然觉得浑身发冷。
觉得自己从一开始就掉入了沈蓁的圈套中,她像个站在高处俯视一切的指挥者,引导着她入局。
她竟然连傅靳南和她的关系都知道,她究竟有什么目的?
时绥下意识想要离开。
她不想再听下去了,
可沈蓁却看出她的意图,站起身,直接挡住了她的路。
“别意外。傅靳南当初找到我,希望我说服你爸答应你们的婚事,你也知道,傅容礼对于两个儿子的婚事很重视,希望有个门当户对的亲家,当时一听你从小一个人在国外,傅容礼就不同意他娶身份不明的你。靳南和时聿不同,是个听话的孝子,就算想要娶你也希望得到父母的同意,所以他求到我,还给我看了你的照片,所以我知道你们的事。”
时绥脸色惨白,唇瓣微动,“所以你一开始就知道我是谁,那为什么还要我嫁给傅时聿?”
沈蓁笑了,
“一开始自然是不知道的,当时只是觉得你合适,也没有认出你来。毕竟么,照片拍不出人的神韵,后来整理靳南的遗物才认了出来,也就是在傅时聿接任傅氏的那天,后来自然就让人去查了。”
也就是说,在她对自己一无所知的时候,沈蓁却知道她的一切。
细思极恐。
但是沈蓁的这些话,时绥却不敢全信的。
谁知道她是不是一开始就在筹划。
沈蓁的眼神在她身上绕了一圈,又加了一把火,“傅靳南的死一直很蹊跷,毕竟,豪门继承人出车祸身亡,家里却把此事瞒下,不予追究,除了是掩盖不想让外人知的真相外,还会是为了什么?”
“你想说什么?”
沈蓁让开了路,“你已经猜到了不是吗?”
她指了指时绥手中的资料,“就算是为了傅靳南报仇。”
时绥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会所的,她觉得这个世界真是荒谬,每时每刻的认知都在被颠覆。
傅时聿制造了她和傅靳南的那起车祸?
可是怎么可能呢?
他们明明还一起去过那个地方。
可是,傅时聿对傅靳南一直都讳莫如深的。
因为傅靳南,傅时聿曾被抛弃,因为傅靳南,他出生时身体就不好,而傅靳南死了,他就可以继承傅氏。
沈蓁话里话外都是这个意思。
时绥靠着路边的梧桐树,脑袋疼得快要炸裂,每思考一分都觉得难受。
她觉得有一双无形的手,正掐住她的咽喉,让她喘不过气来,又无法呼救,几乎快要窒息。
她脸色苍白,靠着树缓慢调整着呼吸。
口袋里的手机在震动
时绥缓了很久,才慢慢接起,
“窈窈……”
安窈顿了一下,接着声音有点紧张,“你怎么了?声音怎么这么哑?”
“没事。”
时绥闭了闭眼,站直身体,往停靠在路边的车子走去。
“我刚才去医院了,才知道你醒了出院了。”
时绥这才想起从昨天出院后还没有联系过安窈,也许是因为安窈是唯一一个参与过自己过去的人,时绥此刻想要倾诉,于是道,“窈窈,你现在有空吗?我们见面吧。”
“好啊,我现在正好医院出来,我们在哪儿见?”
“我们之前去的那家咖啡馆吧。”
“好。那我现在过去。”
时绥长舒一口气,上了车,让司机把她送到咖啡馆。
她和安窈几乎一前一后到,两人坐在点了两杯咖啡后,安窈就直接问,“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当时得知你车祸的消息,我都快吓死了。”
时绥垂着眸,手轻轻地搅动着咖啡液,“窈窈,我恢复记忆了。”
“什么!”安窈眼睛一瞪,继而惊喜,“真的,你记起来了,所有的?”
时绥点头,“所有的。”
安窈听到这个消息本来很开心的,但是见时绥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了。
“你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时绥抬起头,眼睛直直地看向安窈,“发生了很多的事情,这些事情我都负荷不了,我快要窒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