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少廷早有准备,从口袋里『摸』出根细铁丝就开始开门,唐依依站在一旁声问:“这个时候我们要是被抓住,不会被当成偷尸体的吧?”
“那你一下就成家喻户晓的名记者了,多好!”慕少廷头不抬淡淡地道。
这个人难道把挤兑她当成消遣了?幽暗光线下,唐依依白了他一眼,然后就听见他咔哒一声打开门锁。
“你退伍之后别的不用干,就只需替人开锁就行了!”唐依依气不过还了一句嘴。
“你知道我女儿一罐『奶』粉多钱吗?只凭开锁怎么够?”慕少廷也不生气,推开门走了进去。
一排冰柜十几个格,三人也不敢明晃晃开灯,因此关门后,慕少廷打开了手机照明,然后打开柜门拖出尸体一个一个查看,然而这十几个冰柜里没一个是王崇岭。
“难道咱们又晚了一步?”站在一旁的唐敬灏下意识问。
不能吧?他们已经够快了,除非对手更早地预料到这个问题,在他们做出这个决定以前就把王崇岭弄走了,慕少廷把最后一具尸体塞回去,一时半会儿也没了主意。
“这几个铁皮柜是干嘛的?”西非几个月的锻炼,唐依依早就不怕这些东西,她用手机照着面前的一个大箱子问。
慕少廷闻言走过去,他底上下打量打量,随后伸手向上一掀,一股浓烈刺激『性』气味散发出来的同时,一具泡得惨白的『裸』尸面朝下悬浮在里面。
“哦,天啊!”毫无防备的唐依依慌忙遮住自己的眼背过身。
慕少廷得把尸体翻过来看看他到底是不是王崇岭,他转圈打量打量,随后从一个台子上拿过一副橡胶手套。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些人算是这里的教学老师,你不好意思个什么劲?”慕少廷戴手套的同时瞟了唐依依一眼。
“那我又不是这里的学生!”唐依依不甘示弱回呛道。
慕少廷也没太多功夫搭理她,戴好手套右手就伸了下去,可这说不上泡了多长时间的尸体实在太滑,他一下给人家翻身没翻好,噗通一声,尸体脱手落下去激起一片水花。
不凑巧的是这不算大的一个水花有一滴恰好落在一步之外站着的唐敬灏裤子上,他的脸顿时就变得铁青,要知道对于一个有严重洁癖,直到现在都没伸一下手的人,这该是一件多么令人觉得恶心的事!
“你是故意的!”不能怪唐敬灏想多了,之前慕少廷开车窗把他的资料吹跑了几张不是吗?
“啊?那个……不是,哥,他不是故意的!”唐依依其实压根儿就没看见怎么回事,她下意识就替慕少廷解释了一句。
慕少廷正想再给那个人翻一次身,闻言他把手从池子里收回来说:“你以为这活儿很好干吗?要不然你来!”说着,他把另一只橡胶手套朝着唐敬灏身上丢了过去。
唐敬灏现在是看这里面的什么都恶心,更何况慕少廷刚刚还用这只手套垫了手,唐敬灏极速向后避了一下,这只粘了污物的手套才没碰到他。
“去去去,那边还有几个,咱们仨分工,别就指着我一个!”慕少廷不耐烦说道。
“那个……慕……”唐依依这会儿有求于人,又不能直接喊他慕少廷,于是直接就省了,接着说:“……要不然你一个人全包了吧,我哥他有洁癖!”
“一边呆着去!慕什么慕?”慕少廷现在是一看见她就烦。
“……”这家伙是吃火『药』了吗?
慕少廷没那闲工夫再跟他们扯皮,白了那两个姓唐的一眼,弯身朝着福尔马林溶『液』里的那具尸体再次伸出手。
尸体翻到正面唐依依就更不可能看了,她问:“是吗?”
慕少廷砰一声合上铁皮棺材,同时丢出俩字,“不是!”
既然人家有洁癖,慕少廷当然也不能强迫人家,只能他这个没洁癖的接着来。
“是吗?”
“不是!”
“是吗?”
“不是!”
渐渐地,停尸房里的三个人绝望了,对手肯定又早了他们一步!
该死的!他还就不信了!慕少廷走到最后一个铁皮棺材前呼一下掀开了上盖。
“啊!”站在一旁的唐依依不由自主一声惊呼,“在这儿呢?”
不敢站得太靠前的唐敬灏闻言快步走过来,这个容器里泡的正是王崇岭。
唐依依也忘记了羞耻,她看着防腐『液』中的那张脸,想到眼前这个人不久之前还活生生的站在她面前,再想到他之前在她书上留下的那个字体飘逸的签名,这刻心里莫名有些不是滋味,不管再怎么轻如鸿『毛』,那毕竟也是一条鲜活的生命啊!是谁这么狠心杀了他?
由于死后被取走了部分器官,王崇岭的尸体此刻留有缝合线,慕少廷伸手翻动了一下,一打眼倒也没看出有什么明显的异常。
“难道真的是猝死?”唐敬灏尽管也不相信,但毕竟警方出具的证明在那儿。
“那儿的法医说句不好听的就是一群废物!”慕少廷之所以会这么说是因为他坚信王崇岭是被人谋杀的,既然谋杀就一定会留下痕迹。
捐赠的肝肾第一时间就被取走,这说明王崇岭不是中毒而死,这点警方出具的勘察结论倒是无误。
慕少廷又不能给这里造成太明显的闯入痕迹,于是他就那么弯着身在溶『液』里一处一处查验着。
“医学……你也懂?”唐依依不自觉看向慕少廷问。
“我说过我无所不能的!”慕少廷干活的同时搭着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