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此刻大奎意志消沉,哪里还有心思喝酒吃肉,自己生死难料,常大哥含冤待雪,换做任何人都不会再有吃喝的心思。
“劳烦老弟替我谢过马主簿的好意,酒菜端走吧,”大奎低声道。
狱卒却是一副为难之『色』:“大人一脸福相,如今只是虎落平阳而已,总有一天您会出去,若是您官复原职之日,莫要忘了小的便好,”说着这狱卒满脸堆笑,真乃溜须拍马的典范。
大奎笑了笑道:“这个无需多说,本官自然心中有数,”说着大奎不仅问道:“不知可否让本官沐浴更衣一番,多日不曾沐浴身上都臭了,”
狱卒闻言一愣,挠挠头道:“实不相瞒,按说您是重犯,是不得外人探视的,这顿酒菜已是小人破例为之,再者……,”
狱卒还待说什么,大奎抬手止住其话头道:“那就不为难老弟了,你出去吧,”
“哎,有何吩咐只管招呼小的便是,”狱卒说完出了囚室,又复关了铁门。
囚室中再度陷入死寂,大奎起身走到桌边坐下,伸手抓起了酒壶,壶中有酒,只怕酒入愁肠愁更愁,大奎自满了一杯,轻轻拿起酒杯,却是望着手上的杯子发呆。
约过了半个时辰,牢门外传来脚步声,门上探视窗被拉开,狱卒在门外向里看了一眼,见到大奎伏在桌上一动未动,狱卒不禁轻轻一笑,取钥匙开了牢门进了囚室。
“哎,可叹你做了一辈子英雄,却不知人心险恶,”狱卒来到桌前又将手上空食盒放在桌上,这才将桌上酒食一一收回食盒,一边动作一边自言自语道:“你是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得罪了权贵,小的也是没办法,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收拾了杯盘,狱卒又道:“张大人,到了那边别找我啊,不干我的事,”说着便拎起食盒要走,哪成想刚一迈步只觉右腕一紧,狱卒心头猛然大惊,却是三魂安在七魄已失,虽是站立在桌边,却是浑身筛糠一般的抖。
“哎呀,酒不错,可惜少了些,”大奎本是趴在桌上一动不动,此刻竟是一手抓着狱卒的手腕,挺起身子抻了个懒腰。
狱卒‘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已是变了腔调向着大奎哀声求饶:“张大人,真的不干我的事啊,”大奎放了手,那狱卒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不住介的告饶:“小的一时『迷』了心窍,小的罪该万死,大人,饶了小的吧,”
“谁派你来的,”大奎脸『色』一板,冷声问道。
狱卒抬起头来,脸上已满是冷汗,当初大奎执掌刑部,其手段可是尽人皆知,好像还从来没人能拒不招供,即使有也是强撑而已,到头来结果是一般无二。
“小的只是接了一张字条和五十两银子,上边要对谁动手,皆是以此法行事,小的也不知是何人指使,大人,小的句句实话啊,”狱卒说罢再次磕下头去。
大奎轻轻一叹道:“我不难为你,你起来吧,”
狱卒闻言如蒙大赦,连忙起身立在一边,大奎由怀中取出钱袋来,选了一张五百两银子的银票来放在桌上,这才道:“这是五百两银子,你拿上它带着家人远走高飞吧,”
原来但凡监牢中买凶杀人,无论事情成与不成,凶手作案之后必然会远走高飞,一来是逃避官家追查,二来是逃避买凶者杀人灭口,这狱卒也是老江湖,见了桌上的银子却不敢拿,只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大奎心中疑『惑』,开口问道:“为何不拿银子,”
狱卒站在那里吭哧了半天才道:“这刑部牢房不比他处,事情成了则益,不成却是逃不了的,小的只是怕……,”说着竟呜呜的哭将起来,这年月,身为狱卒却是身不由己,既然是刑部有人指示其杀人,自然是已将这狱卒的底细『摸』得一清二楚,狱卒就算拿了银子想要远走高飞,却是跑了和尚跑不了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