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点,安夏流出门外,这时候还有公交,但是也快收班了,她坐上公交,大半个小时后来到三医院。
她以前来过一次三医院,所以比较熟悉,按照许美凤给的地址,轻车熟路地避过护士,来到商红住的病房,透过玻璃她看到商红躺在床上,旁边儿是他的丈夫,这个病房是双人间,但是隔壁病床没有人,跟单间差不多,环境还是不错的。
因为有的烫伤病人很疼,很多时候会不由自主地发出声音,人多了别想好好休息。
安夏轻轻敲了敲门,王方海抬起头,望了眼门外,“谁呀,这么晚了,过了探视时间了啊。”
这两天他天天守着媳妇,看着媳妇因为烫伤上药揭纱布,带着大块大块的皮肤,露出里面红红的肉,还渗着水,医生还要用酒精擦拭,疼得媳妇撕心裂肺的叫,他都不忍心看下去。
本来不需要这样,就是因为泼在身上的是一万粉汤,里面又是调料又是油,引起伤口发炎,必须要彻底消毒,如果是滚烫的开水或者热油根本不需要这么麻烦,每次看到媳妇疼得瑟瑟发抖,王方海就恨不得让林荣伟也受受这份苦。
他听说林荣伟跟秦厂长关系好,但这次媳妇受了这么大得罪,不管谁来说情,他都不会给面子,这次的事情必须要让林荣伟赔偿所有医药费和营养费,还要让他调离原岗,去最脏最累的岗位干活改造。
其实王方海做到这样,已经很不错了,这也就是搁在九十年代,这时候人都很淳朴,也不会想着怎么置人于死地,要是搁在以后,这种事情肯定是报警的,判林荣伟一个故意伤害罪,让他坐牢。
商红睁开眼睛,冲丈夫点点头,王方海起来开门,按说同事们该来的这两天也都来了,这个时候会是谁,晚上睡觉的点探望病人,也太奇怪了。
打开门,外面站着一个年轻小姑娘。
“姑娘,你找谁?”
“王科长你好,我是安夏,我来看望商红阿姨。”
安夏?王方海皱皱眉,“我好像不认识你。”
王方海堵着门,安夏进不去,只得自报家门,“我是林荣伟的大姑娘。”
一听林荣伟三个字,王方海脸色巨变,“你走吧,这里不欢迎你。”
说完,王方海就好关门,安夏一把挡住。
“你想干什么?”
财务出身的王方海,可没什么好脾气,冷冷的样子比瞪眼睛还有压迫感。
“王科长,您别误会,首先我是林荣伟的私生子,他当年为了工作抛弃我妈,害我妈年纪轻轻死掉,我对他只有恨。其次我觉得此事您应该报警,林荣伟对商红阿姨做的这件事情,已经属于故意伤害罪,绝对可以判刑,您要是送他坐牢,我非常乐见。”
“你说什么?”王方海被安夏这一番言论震惊地松开了门把手。
安夏推开门走了进去,带上病房的门,来到商红的病床前,看到商红从脖子到胸口全是白色的纱布,纱布外面还有渗出来的血液和组织液,眼中慢慢装满了难过和伤心。
商红看着眼前的姑娘,看到她望着自己的时候满眼的难过伤心,仿佛受伤的是她自己一样,她有些疑惑,这两日见多了探望的人,同事朋友或者领导,大家都是一脸同情,嘴里说着安慰的话,如同这个姑娘这般模样,好像、好像跟自己有多深的感情似的,她确信自己没有见过这个姑娘。
“商红阿姨,很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