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的一大早,薛白一醒来就看到十七右手捏着一张信纸,在窗台边微微蹙眉看着,真是难得,这丫头今日居然起的这般早,只是看她的神色,似乎是有心事的模样。
听到身后传来的动静,十七放下手中的信,转身朝他看去,叹了口气道:“我……要去趟新楚了。”
新楚?薛白微微一蹙眉,闭口不言的等着她的下文。
十七见他不说话,便将手中的书信递给他,道:“这是我大师兄刚刚传过来的信。”
薛白接过,潦潦扫了几眼,白纸黑字中,那《驭鬼摄魂术》几个大字格外显眼,不过——《驭鬼摄魂术》是什么?不知为何,他听着竟有几分耳熟的模样。
“《驭鬼摄魂术》是一本关于炼制活死人的蛊书,来自于古老的北疆原始部落,数百年前,我师尊因缘巧合下得了这本书,但这本书所涉及的蛊术都是极邪之法,所以师尊就将它封在了回春谷的地宫里。”十七解释道。
“然而三十年前,一场诡异的大火忽起于回春谷,不少江湖门派由此趁火打劫,不仅偷了藏药阁的宝物,连带着地宫封存已久的古书都消失不见了,我师傅无涯子找寻了三十年也未曾找到。”
大师兄在信中言明,此物的下落可能在新楚,如今《驭鬼摄魂术》却突然有了消息,不论是真是假,十七都要去看看,这是她师傅无涯子的遗愿,她作为回春谷的弟子,无论如何都要帮他完成心愿的。
薛白自然是知道她的想法,也不多说,只是问道:“何时起身?”
十七犹豫了一下,还是看着他说道:“今晚。”
薛白微微一蹙眉:“为何如此着急?”
“夜长梦多,这本书的涉及面太广,并非是小事。”十七在脑子里很快理出头绪来,消失已久《驭鬼摄魂术》在这个节骨眼上忽现于新楚,必然会引起一番动荡,这种摄魂术诡异非常,若是大范围流传起来,后果将是不堪设想。
这种蛊术所炼出的活死人没有思想,没有痛感,像是一台纯粹的杀人机器,十七不敢想象若是这种或活死人军队用在战场上,该是怎样一番场景,是以当下就决定,要去新楚一探究竟。
薛白听着她的话眉心越蹙越紧,如今孟流桑在凤音楼养伤,十七手下的野狼军大部分放在了永夜城境内,而大周的边关告急,他身为手握重兵的上将军,在朝堂之上忙的脱不开身,如此一来,十七身边就没有别人了,让她一人孤身深入新楚,他定然是放不下心的。
十七只看他的神色就猜到了他的心中所想,无非是担心自己的安危问题,但这件事她不得不去做,是以她握了握他的手,看着他的眼睛,安慰道:“放心吧,我没事,有阿念他们寸步不离的跟着呢。”
想了想,她又道:“再说了,我前日接了信,苏祈最近带着野狼军小分队在新楚活动呢。”
薛白到底还是不放心,但又分身无术,无奈之下只得让身边的影卫跟了她去,十七拗不过他,遂也是点头答应了。
新楚是个和大周完全不同的两个国家,大周境内多高山丘陵,而新楚则是千里平原,纵横交错的水路贯穿了全境。
这亦是个地理位置颇低的国家,三面环海,一面与南越国土接壤,周遭散布着诸多小国。它冬季的气候和永夜城颇像,素来温和多雨,是以十七初来这里,倒是有了一种似乎归家的错觉。
十七一进入新楚的境内,便立刻撒出了暗卫去探听《驭鬼摄魂术》的具体下落,苏祈提前接到了她的信,很快循着她留下来的记号和她接上了头。
根据苏祈这些时日所摸到的消息,十七大致也知道了《驭鬼摄魂术》出现的来龙去脉,当下也不多浪费时间,带着苏祈及野狼军先进了新楚帝都盛京城内的凤樱楼里。
作为天子脚下最负盛名的一座青楼,十七自然是让它发挥了最大的作用,没过几日,姑娘们便从江湖侠客的嘴里套来了不少有用的消息。
问安城——离帝都盛京不远的一座小城里,《驭鬼摄魂术》最后一次出现就是在那里,日月宫弟子的手里。
提起日月宫,十七是略有耳闻的,她虽然对新楚内部知之甚少,但这些江湖侠客向来是居无定所,四处飘泊的,九州四海都遍布着他们的足迹。
她到底是和孟流桑待得久了,况且永夜城里武林人士众多,她又身居永夜城少殿下之位,所以对这些江湖门派不说明白个十分,但八分总是有的。
这个日月宫不同于其他的江湖门派,活动范围只限于新楚的问安城内,而且门规森严,门中子弟甚少与外人接触来往,行事风格神秘,是以江湖中人都对其知之甚少,只能大概的知道有这么个门派的存在。
据说这日月宫内高手如云,长老皆是来去无踪,宫主更是一贯的神龙见首不见尾,只知是一个常年黑纱蒙面,身形高挑的青衣公子,说不出模样,也不知其年纪,更不知是何种来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