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伯巨虽然眼高于顶,但黄金雷依旧笑嘻嘻的,继续为他们介绍。
站在旁边观棋的,一位叫杨士奇,二十出头,身材矮小,貌不惊人。另一个叫金幼孜,站在叶伯巨的后边,一幅心痒难耐,只想出手指点的模样。
还有一位叫黄淮,这位黄淮是北平土着,生得是方面阔口,浓眉大眼,一股子蓬勃向上的味道,三人都差不多大年纪。
黄淮一看金幼孜这样子便知道他想干什么,赶紧拉着他走开了。
这金幼孜身着一袭淡青绸道袍,头上只戴了一顶网纱巾,脸尖尖的,笑起来还有两个酒涡,露出两颗尖尖的犬齿。
三人上得前来,一齐拱手向朱高煦等三人招呼。朱高煦本不喜欢这些文人,只是皱着眉头扫了他们一眼。
张辅便和他们攀谈起来,一听说他们都在逊志书院求学,便知道他们是方孝儒门下,心里便有点异样。
传说方孝儒被朱棣尽诛十族,这第十族便是他的同窗、老师和学生,若是真的,那么这三个人会不会被糊里糊涂地牵连了进去,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只不知黄少掌柜将逊志书院的院长和高足们都请来参加这茶会是何用意。张辅一边想着,一边闲闲地和他们谈说。
到了这大明朝,除了与武将交往,他也很有兴趣认识这些文人,尤其方孝孺还这么有名,说实话,张辅对他的结局还是很感兴趣的。
到底朱棣真的是这么残暴,还是后人对他多有诬蔑诽谤?张辅想做一个考证。
一个清秀童子在廊下烹茶,水声渐沸。
“各位一定要尝尝小可新得的这银丝水芽,才从福建来的。”
张辅不识货,没什么表示,朱高煦却不由得惊讶地看了他一眼:“这龙凤团茶现在少见得很,黄家果然是巨富。”
黄金雷笑道:“陛下体恤民生,改团为散,因此这龙凤团茶已及罕见。小可还是居住在深山之中的友人自制数饼,分我一饼,不敢自用,请各位品尝品尝。”
他又转过头去对朱高煦道:“区区一饼,想必殿下不会介怀罢。”
朱高煦一哂,他只喜兵事,朝廷里的那些个政事,他向来是理不清楚的,也不知黄金雷为何向他告罪。
片刻茶已烹好,小童分好茶,恭敬献上,众人一尝,果然满口生香,与别的茶叶味道迥然不同。
“好茶,好茶!”
这位方孝孺和叶伯巨还不知道要下到什么时候,众人便由着他们在此手谈,其余人便围着茶炉闲聊起来。
罗士奇、金幼孜和黄淮相熟,自然是三人一起,张辅、朱高煦和顾松筠又是一起,黄金雷身为东道自然辛苦一些,他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两边都插上几句,尽量不让任何客人感觉受到冷落。
张辅喝着茶,便打算和朱高煦聊几句茶经。他对茶的了解无非是云南普洱,福建大红袍,西湖龙井等名茶,但朱高煦哪里是个喝茶的?他一向嫌茶盏太小,喝起来都是牛饮。
张辅正是无奈之际,黄金雷笑呵呵地坐在一旁,说道:“要说茶啊,以福建和云南为最……”
由于他插在张辅与朱高煦中间,朱高煦便对着他的后背翻了一个白眼,令一旁顾松筠不由得失笑。
两人谈谈说说,黄金雷一幅对张辅五体投地的崇拜表情:“张大人对茶道研究如此精深,小可当真佩服得紧!今日可不许走了,定要抵足长谈,切磋几日才放兄长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