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雷拉了拉张辅的衣襟,低声道:“随口诌两句便成,反正不限题也不限韵!”看样子这样黄大掌柜竟然也通诗文。
黄淮绝没想到张辅一上来就被朱老夫子给将上了,有点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不想张辅淡然笑道:“没事,我这就写。”
这雅集筹措也有十来日,只为七月荷花开得正好,起了一个菡萏社。圈子里的这些人彼此早已知道,自然都做了些准备,但仓促而来的这三个人,对此却一无所知。
黄淮一咬牙,打算将自己已经写好并叠成一个小方胜的诗偷偷塞给张辅,自己临时再做一首算了。
他心知肚明,这位张辅是高阳王的好友,万万不可轻易得罪。
因此,见张辅正在铺开宣纸准备落笔的时候,他袖着手踱将过来,打算装做先睹为快,趁人不注意,将小方胜交给张辅,自己拿身体遮挡住朱老夫子的视线,来个现场作弊。
可是还没来得及动作,张辅却已经在纸上落下了第一个字。
张辅心里也很无奈,心想,难道这穿越之人,非要都过过古诗词这一关不可?他是真的不想剽窃别人的文字。
可是,要他写首打油诗,没问题,分分钟就搞定。但旧体诗词要限韵,一时半会谁能做出来?
算了,抄就抄吧!而且不能抄普通人,否则,没办法打脸、装叉!
可现在是大明,唐诗宋词可都抄袭不了,只能抄明清的好诗词……得!就这首。
张辅预备抄一首李鸿章赴京赶考时写的诗,端的一个豪情满怀,不过,也因为他一时半会真的想不起别人了。
那位朱老夫子也踱了过来,他对黄淮的性情清楚得很,想在旁边亲自盯着,免得他们二人作弊。
这样一人,众人都围过来了,将朱氏兄弟的桌子围得水泄不通。
张辅的毛纸字还是以前那位小张辅的功底,自然不能算好,而且这么久以来,他都没有写过,这字一落,顿时就有几个人笑出声来。
只见雪白的宣纸上落着两个字:无题。
“这是想学李义山了?”有人笑道。
朱复鼻孔里重重地哼了一声。
这个张百户,果然是腹内草莽!也是,一个武人,又能写出什么好诗!
嘿嘿,无题,连题目都写不出来,也来现世!
只见张辅仰着头,看向深邃宁静的夜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张辅?”
朱夫子等着不耐烦,又催了他一句。
张辅转头看向他,目光似乎有点茫然。
这时候方孝孺也踱了过来,在朱复的肩膀上拍了拍,笑了笑:“别急,不是所有的人都和朱先生一样有捷才。”
张辅似乎听见他们的对话,又似乎没有。他的目光看向银光闪闪的湖面。顺着他的目光看过云,恰好看见一双鸳鸯游来,似乎受了惊,又转头游走了。
只见张辅提起笔,在梨花笺帛上落下的第一个字,乃是一个“丈”。接着,他似乎收不住手中的笔,笔走龙蛇,在笺锦上迅速地写了起来。
黄淮一字一顿地将第一句诗念了出来:“丈夫只手把吴钩”。
方孝孺点了点头:“起句平平,胜在气势。”
这叶伯巨也身不由己地走了过来,紧紧盯着张辅手下的笔,只见笔笔相连,显然文思泉涌。
“好!好一句丈夫只手把吴钩,意气高于百尺楼!”
只见那彭武在旁边悄声说道:“也不见得怎么好嘛!第一句,不就是从‘男儿何不带吴钩’里化出来的?”
方孝孺瞪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