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鸿章的这首诗非常浅显,就连皇家学院辍学的朱高煦也看得懂。方孝儒和叶伯巨这样的大儒都夸赞倒也罢了,瞧见自己的兄长也面露惊艳之色,朱高煦心里便大为得意,在张辅的背上重重拍了一巴掌。
“好家伙!几乎给你骗了,你居然还会写诗,要不要我父王去求求皇爷爷,脱了你的军籍,去考秀才吧?咱们北边难得中一个举人呢,说不定你小子能高中……嘿嘿,要是如此,咱的脸上也有光呀。”
他得意洋洋,似乎张辅刚刚写出的这首诗是他朱高煦亲手所作。
黄淮也松了口气,不过,此时他心里又升起了一种难以言说的情绪,若是他仔细分辨,会认出这种情绪的名字叫做“妒忌”。
朱高炽笑道:“煦弟!没想到张兄弟竟然是个通才!文武双全不说,还通庶务、懂经济,我以前只当这世上没有这样的人物,今天却见着了。”
那朱老夫子脸涨成了猪肝色,不过,他强笑道:“真是英雄出少年!咱们雅集,又添了一位才高八斗之士!”
“朱夫子,您的诗呢,想必做好了,就让咱们开开眼界吧?”
不知道是谁在起哄,朱夫子的脸色更是难看:“嘿嘿,眼前有景道不得,张辅题诗在上头啊,我一个糟老头子,今天就不献丑了!”
张辅心道:惭愧惭愧,感谢李鸿章老先生,让小子在此能装一把。
只听“铮铮铮铮”几声弦响,众人顿时安静下来,就连添茶的侍女也放轻了手脚,生怕搅扰了烟雨大家的兴致。
烟雨大家果然弹得一手好琵琶,只见她抱琵琶在手,按弦的左手纤纤,素白如玉,右手五指开始拔弦,一连串暴风疾雨般的音符自她的五指间流行。
众人皆凝神静听。
听烟雨大家弹琴可不容易,只因她寄居在黄金苑,多与在坐之人唱和酬答,这才没拿架子。不过,她红遍京师之后,不知何故便杜门不出,常人便是千金一曲都不可得,现在竟有如此耳福,焉得不珍惜?
这首诗气势十足,但烟雨大家居然能弹出神韵,委实难得。
一曲听完,张辅笑着向旁边的黄金雷说道:“黄兄,得佳人如此,虽千金不可易也。”
黄金雷笑道:“浮生长恨欢娱少,肯爱千金轻一笑。”
张辅正待赞叹,却听朱高炽在一旁击节叹曰:“正是,正是……”
三人相视一笑。
“今日兴尽,不如归去……”朱高炽说着便站起身来,领先向外走去。
黄淮赶紧拦着:“殿下,张辅张兄弟只是第一个,大家这还都没有一显身手呢!”
朱高炽笑道:“见所见而来,闻所闻而去。今天见此诗,高炽与愿已足!”说着,一甩袖子,头也不回地走了。
朱高煦本就不喜欢这样的场合,不过今天张辅装了叉,他倒是一脸与有荣焉的样子,没有催着走。现在他长兄起身,赶紧跟在后边。
张辅本待与黄金雷谈谈这成衣坊的事,看样子只能改日了,便笑道:“改日再来请教。”起身跟上他们。
朱高炽却回头说道:“张兄弟,你与大掌柜有话要说的话,留下便是,咱们兄弟自回府去,不妨事的。”
张辅笑道:“非走不足有改日再来叨扰的借口。再会,再会。”向着在座的那些雅客们团团一揖,便扬长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