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辅小心翼翼地接了过来,取过另外一根竹棒,往针脚里一戳,手指往另一根竹棒绕了一根线,再挑出来……
“哈哈哈!我想起来了,原来这么简单!”
小时候他写作业,母亲就在旁边织毛衣,作业写完了,母亲的毛衣裳还没织好,往往是他在旁边玩,母亲温柔地看着他,手下却依然穿梭不停。
张辅有点想前世的母亲,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肯定会一直思念自己吧,可惜自己找不到时间通道,回不了现代社会。
顾松筠在一边耐心地盯着看,看他织完一行,再换一边,再织好一行,就大致明白其中的原理了。
他实在太过笨拙,很快就被顾松筠给赶走了。
一团细棉绳,被顾松筠织成了一块尺许宽松松软软的麻布。
张辅讪讪地解释道:“这个竹棒还是太粗了,我母亲当年……,呃,可以用很细的竹针。织起来有很多种针法,上针和下针织出来的效果就不相同,上下针配合的效果又不同。”
他赶紧收敛心思,刚差一点点就漏了馅。等下姬兰回去向王氏请教,王氏肯定会莫名其妙。
……
张辅突然失踪,顾松筠便没个人商量,姬兰于手工之道是非常非常的不擅长,连缝双袜子都要劳烦陈嫂。
顾松筠是个喜欢钻研的好姑娘,独自琢磨了几天之后,便将她手下织布最厉害的黄二嫂子请到闺房里来了。
她当着黄二嫂子的面,用几股绣花线合拢在一处,拿削得细细的竹针织出了一块长一尺,宽约二寸的布料。
不得不说,她织毛衣的天赋比张辅好多了,这块布料她还使用了多钟针法,都是她慢慢研究出来的。
黄二嫂子大约二十三四岁,是布庄一个伙计的妻子,长年在织布工坊,不见日头,头发高高挽成一个髻,皮肤甚为白皙,一幅干练模样。
她不说话,只默默地看着大小姐手里的活计。
顾松筠停了下来:“你觉得咱们的织布机能不能织出这样的东西?”
黄二嫂子接过顾松筠手里的东西细细察看。
“大小姐,这是好东西啊!”她抬起头看向顾松筠。
今天的顾松筠穿得很家常,一件浅碧的短襦,下边是深碧的长裙,短襦的袖子成喇叭形,皓白的腕上戴着一只碧玉镯子。
顾松筠点了点头。
“黄二嫂子,我看你能不能做出这东西来。这事若成了,我就在顾家布庄给你折算股份。”
黄二嫂子坐在那里没有出声,心里默默将顾松筠手里的竹棒与织布机的动作分解、重合。
顾松筠没有打断她,任她出神。
等黄二嫂子抬起头来时,爽快地说道:“大小姐,我觉得可以试试。咱们提花绢能织、妆锦锻能织,剪绒能织,连毛巾也织出来了,没的这个东西织不出来的道理。”
顾松筠看着她,赞赏地笑了笑:“我就知道找你没错。”
之所以找黄二嫂子,是因为毛巾的织法也是她和自己没日没夜地搞了几天才整出来的。
黄二嫂子已经被顾松筠提升到织布工坊的掌事,工钱由以前每个月二两银子提高到现在的五十两,还不算年终花红,连带自己的丈夫也被提升为布庄的掌事。
这下子黄二嫂子说话就硬气得多了。她过门已有十年,生了两个女娃,婆婆动不动就说要给丈夫纳妾,受了气,只能抱着女儿抹眼泪。
如今兜里有了银子,丈夫又站在她这边帮她说话,婆婆便不好找她茬,一说起两个女娃,她丈夫便笑嘻嘻地劝说:“娘,女娃也不是不能赚钱,你看玉兰,赚的比我还多,咱招个上门女婿,也是一样的。”
单单为了这个,黄二嫂子也得帮顾松筠把这个弹性布料给做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