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朱氏兄弟每人一套也就是十二柄飞刀锻成后,焦炭烧好了。
虽然撤了火,土窑里余温还是挺高,如果在现代,拿水枪对着土窑喷水便是,这就是水熄焦,但在这大明,可没法将水浇那么高的地方去,只能等它慢慢冷却。
朱高煦对他的这套飞刀爱不释手,成天在手里玩弄,但他有了好处也没有忘记张辅,见他对面那座土窑看了又看,目光温柔得跟看顾松筠似的,便忍不住生气,想骂他。
“不是我说你张小吹,你看看你的刀,破破烂烂的,比切菜刀还钝!你拿着能砍死谁?放一个人在你面前都砍不进!只好去杀羊!”
张辅笑了:“能杀羊的刀也不错,不锋利怎么剥皮?”
“叫梁春给你打一把!”
张辅笃定地摇头:“着什么急啊,我们又不是现在就走。”
可怜朱高煦的好心被当成了牛肺肝,只得朝天上翻了一个白眼。
朱高炽含笑看着他们玩闹,心里却有点羡慕。
贵为燕王世子,他高高在上,却没有这样一个知心朋友。每天想的不是北平的庶务就是朝廷的动向,想着怎么为父王分忧。不像朱高煦,成天不是与张辅斗嘴,就是闷头练武,无忧无虑。
这次来到遵化,他的收获巨大。
据梁春所说,他这辈子就没有炼出这么好的钢材,为此他是激动不已,每次干劲十足,大有加把劲给自己也打一套飞刀的架式。
但据朱高炽所见,他觉得张辅并没有把他知道的东西彻底掏出来。这个炼钢的转炉,就跟玩似的给他弄出来了。
他到底还知道些什么呢?
自己的病也是他治好的,虽然并没有彻底治愈,但是确实一步步朝好的方向发展,他相信,如果自己能够坚持控制饮食,再适当训练,和常人一般行走没有问题。
他是太想将这个病彻底治愈了!但张辅明显知道怎么治,偏偏就是不说,真是气死人。
起初他还想着张辅是不是待价而沽,后来发现张辅根本没这个意思,他就是不想花太大的代价去弄能治好白虎节病的药!
再加上他做的毛巾,以及成衣的构想,这个张辅……实在是太奇怪了。
可是,他的家世非常清楚,经历也很简单,完全没有脱离过别人的视线。他那些点子是从哪里学来的呢?
就按他说的,堂叔得过这白虎节病,故此对此病有了解,也不是解释不过去,这冶铁术呢?莫非也是他哪个堂叔会?那他爹张玉怎么不会?
再有,这毛巾他是怎么想出来的?
这些都不算,他一个少年人,读了几年私塾,那么豪迈的诗句又是怎么写出来的?
忘记了,父王说了,奇袭捕鱼儿海的滑雪板也是张辅搞出来的!
可是每次看见张辅的眼睛,都是那么清澈,一点杂质也没有。虽然煦弟经常说他婆婆妈妈,心慈手软什么的,但朱高炽不觉得这样不好。
儒家五常,“仁”字居首。
他倒真想让张辅做他的妹婿,可惜,最大的妹妹玉英也才十一岁。
张辅当然不知道朱高炽心里在想什么,他满脑子里都在想着怎么把焦炭给弄熄,不弄熄怎么从土窑里扒出来?
见他那副坐立不安的样子,梁春嘿嘿直乐。
“张兄弟,咱们再炼一炉铁,我给你也打十二柄飞刀!”
张辅笑道:“得,你给我打十二柄柳叶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