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顾家布庄一看,两个女人还在里边忙活,柳青原正指挥两个伙计套车,将毛巾将到主顾家中。
姬兰先看到张辅,不知为什么,眼圈便是一红。
“相公。”她的声音委委曲曲的。
顾松筠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两女并排,立在刚刚点燃的灯盏里,显得十分温馨。
张辅有点内疚,他一声没吭地消失了十几天,这两个小女人想必都急坏了。
男人和女人刚刚发生了实质性的关系,第二天就消失不见,这要是在现代社会,必定会扣一个“渣男”的帽子。
而身为合伙人,一声不吭玩消失,搭档有意见也理所应当吧?
“两位姑娘息怒,息怒,我是被……”
顾松筠笑道:“你是被世子殿下给抓了丁吧,我们都知道了。”
“啊?怎么知道的?”张辅的样子看起来有点像呆头鹅。
“燕王府打发人来说了啊,再说了,这么阔气的马车也是王府派来的,天天接送你家小娇妻,咱们一不是瞎子,二不是傻子!”
抢白了张辅一句,顾松筠突然有点心虚似的,看了看姬兰,只是她恬静地看着张辅,这神情温柔又笃定,与初见她时的彷徨完全不同,可见张辅待她不错。
姬兰是一个草原女子,比起中原女子来要直爽得多,因此,顾松筠已经从她的嘴里知道了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不知为什么,她有点怅然若失。
“好了,你们小俩口回去吧!”顾松筠说着便转身往里走去。
张辅笑道:“这么些天不见,咱们一起吃个饭吧,恰好我也有事要和你说。”
顾松筠的神情突然冷淡下来:“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咱们布庄请了厨子,做了饭,就不劳动你了。”
张辅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刚见她时,还觉得她很是欣喜,怎么一下子神情就变了?
但女人的想法向来是海底针,他自忖猜不透,但顾松筠生气是绝对的,故此,他还是很明智地说道:“哎~前几日听世子殿下说,有家铺子的菜味道不错,我早就想着请你们去尝尝,顾姑娘,顾大小姐,给个面子,咱们去尝尝吧?”
顾松筠倒有点惊讶,在大明,是很少有男人愿意这样低声下气做低伏小地跟女人说话的,但张辅做起来一点也不伤风度,反而令人觉得十分舒服,心里那股莫名的气也消了不少,瞥了他一眼:“世子殿下说的必定是好的,那得去尝尝。”
这马车由上好的木材做成,打磨得十分圆润。有脚踏,有窗,里边可以坐四个人,十分阔大。座位边上还有抽屉,打开一看,里边还有不少零嘴。
姬兰微笑着说:“母亲害喜,爱吃酸的,我便买了些放在马车里头,你们尝尝。”
张辅是男人,不爱吃这些,但顾松筠但喜欢梅脯、杏脯,玫瑰瓜子,两个女人便叽叽喳喳地讨论起零嘴来。
这家铺子叫“玉壶春”,与锦和春只隔了几个铺面,他们曾多次从那里经过。
顾松筠有点踌躇:“嗳,你们说,这锦和春的掌柜要是看到咱们去玉壶春开头吃饭,会不会着急上火?”
张辅道:“未必咱们这辈子都只能在锦和春吃饭不成?吃得多了,都快跟吃食堂一样了。”
顾松筠敏锐地抓住了他话语中的漏洞:“食堂?是什么东西?”
张辅赶紧圆过来:“哦,就是咱们百户所吃饭的地方。”
姬兰非常好学,赶紧念了几遍“食堂,食堂,吃饭,吃饭……”她要将这个崭新的词汇记在心底免得忘记了。
“小四,你回去跟我母亲说,我们在外面吃了饭才回来,让她不要等我们了。”
马车夫小四应了,正准备离开,张辅想了想,又掏出铜钱吩咐他道:“经过那家卖荷叶鸡的店,买一只回去。”
张辅领着两个姑娘走进玉壶春,首先惊动的便是帐房,他赶紧跑到掌柜的那里去报告:“陈掌柜的,顾家布庄三位掌柜的一齐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