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松筠实在不明白,一个人的面孔为什么会变得如此的丑恶狰狞。
“为什么?”果然,柳青原的面孔扭曲了:“你看我身上的伤!你看看,哪里还有一块好肉!你也知道这刑罚是如何的狠辣——大人,你们是不知道这反弹琵琶到底是怎么一种刑罚吧?是用一条铁链悬在梁上,铁链的两端都是极其锋利的铁钩,你亲手将铁钩的两端钩住我的肋骨……”
他掀开了自己的上衣。
众人皆屏息而视。
只见柳青原削瘦的上身布满了可怖的伤痕,尤其是两肋各有一个深深的洞凹陷进去,至今没有痊愈,伤口周围都是粉红的肉疙瘩,看上去异常可怖。
李景隆转过脸去,这还不算,还拿扇子遮住了自己的面孔。
“哎,着衫,着衫!看上去怪恶心的!”
朱高煦却朝着他左瞄右瞄,据张辅估计,他是想在哪里捅一刀才能一刀致命
柳青原却丝毫没有顾虑他人的想法,碟碟怪笑着说道:“铁钩从这里穿过去,钩住我的两边肋骨,像钩着一只刚刚宰杀好的猪一样。”
他笑得脸都抽搐起来:“松筠,你可曾念过我们自小一起长大的情份……当时我痛得已经晕死过去,这铁钩已经钩破我的脾脏,这还不算!”
他转过头看向顾松筠:“松筠,你就是这样对待我的!将我当一只死猪一样吊在梁上,接着,你又拿出一把铁刷子,对着我的后背一通猛刷,你看!”
他猛地转过背来,对着顾松筠:“我身上没有一处好肉,只剩下一口气挂在梁上,你居然还指控我弑杀武功精湛的令尊大人?”
“我爹惩处你,你竟然说我对你动用私刑?我为什么要对你动用私刑?”顾松筠觉得柳青原已经疯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都可以从他的嘴巴里边说出来。
“你不是找了张辅的手下,叫什么高小平,王四良的,和你一起暗算我和你爹?将你爹当场杀害之后,还说恨我入骨,要让我尝尝锦衣卫酷刑反弹琵琶,方能消你心头之恨,对吧?”
“哪有这样的事!”顾松筠太过吃惊,以致于声音都尖锐起来。
张辅心里一寒,这柳青原才见过高小平、王四良他们几次,居然将他们的名字都牢牢记在心里,果然是搞情报工作的好材料。
可惜这是在大明朝,若是在现代社会,这柳青原真的可以去当编剧或者写小说,编得是丝丝入扣,不但埋了伏笔,还很注意细节,连小人物的名字都记得清清楚楚。也正是这样,这些主审只怕都会相信他所说的话。
相反,同样是锦衣卫出手的顾松筠,完全不是他的对手。
只听柳青原惨笑一声,续道:“我昏过去又痛醒不知道几遭……突然之间听到说话声,却是你对着义父的尸体说道:‘爹!原谅我,我已经是张辅的人了,我定要嫁他!女儿只能委屈你了……”
顾松筠怒极:“你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