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青澜出府时,马车已在门口停好了。
她刚放下轿帘,云天朗便以极快的速度蹿进了轿内,车夫没察觉到任何异样。
程青澜的身上还滴着水,云天朗赶紧脱下自己的外袍罩住她:“怎么搞成这样?我都想进去了,但这王府看似守卫松懈,实则每个关口都有武林高手把守。”
程青澜听罢点头道:“东郡王府必不简单。东郡王半句没问我目睹刃影杀人之事,却对我的身世格外感兴趣。”
云天朗巧妙地捕捉到她话语间的迟疑,轻握住她的手道:“你想说什么?”
程青澜看着他宽大的手掌包裹住了自己的,他的手心有厚厚的老茧,磨得她并不是很舒服。
虽然知道云天朗和桩儿青梅竹马、情深意重,但自己毕竟不是桩儿,云天朗对她来说几乎等同于半个陌生人。
她意外丧命又穿越到这个朝代,等于重获新生,前世一腔壮志来不及成真,今生只想平安富有的重活一次。她虽然想脱离侯府,靠现代知识做些事,但却绝不想被牵入细作、杀人之类的事件中,所以当云天朗向她坦白了两人的过去后,她觉得这个人实在太复杂,心里其实是想疏远他的。
但自己因为需要保护一直没对他坦白,加之占用了桩儿的身体,程青澜总觉得自己骗取了云天朗对桩儿的感情,心里很愧疚。这种愧疚让她对云天朗既亲近不起来,又觉得自己有责任对他进行一些弥补而无法疏远。
程青澜不动声色地抽回手,愁绪萦绕眉间:“我怀疑,姑姑要我们等的人会不会就是东郡王?”
云天朗听到这话大惊,但片刻后眼睛又亮了一下,好似郁结在心里的愁绪豁然开朗般:“如果是这样就太好了!就算让他知道我们的背景,咱们也不用跑了!只是若真是他,他之后必定会再来找我们,我们要如何证明自己的身份呢?”
程青澜看着云天朗,欲言又止。
云天朗看出她的踟蹰,问:“你想说什么?”
程青澜沉了气,道:“天朗,虽然你告诉了我以前的事,但那些事我毕竟已经忘了。我只想安安心心地过自己的小日子,不想去当什么细作。”
搞清楚自己是谁已经消除了她心中最大的疑虑,至于以后的路要怎么走都是她自己的选择,她可不会为原本的程青澜负责。
她本以为云天朗会理解自己的想法,但他却蹙紧了眉,道:“你怎么会这么想?当年若不是姑姑给了我俩吃食,你我早就成了山中野尸!若不是她将你送进侯府,你哪来这五年的安生日子?现在你侯府小姐之位坐稳了就要撕毁当初对她许的诺言,你这是不忠不义!”
云天朗如今也才二十岁,正是血气方刚的年龄,程青澜想到这点倒也不生气,耐着性子道:“细作不是你想当就能当的,那是在刀尖上讨生活啊!你难道就不想过点正常人的日子吗?我们可以做点生意,没准儿也可以过上富裕安乐的日子。”
云天朗冷笑道:“你说这话真是将我看低了,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既然已经答应了她要助你完成她交代的事,就绝不是金钱可以改变的。”
“她要你助我,但我已经决定不做了,你又待如何?”
云天朗紧抿着嘴瞪了她一眼:“若是你真决定退出,那我会在那个人出现之后,代替你去完成他希望我们完成的事。”
这个榆木脑袋!
“可是你之前不是想带我走吗?那时怎么不见你非要留下来完成对姑姑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