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是个最容易混的东西,不知不觉,付苼的一天就在与符文澍的打闹之间度过。
如果说白天情绪低落的煎熬是没人懂得自己内心的阴沉灰暗,那么夜晚它懂得,却是能够把你的负面情绪放大到最大,席卷一整个你。
晚上关了灯后,符文澍才望着深灰的天花板,吐出自己无尽的担忧。
“姐姐,如果手术失败了的话,你会不会想我啊?”
付苼正睡在病房里的陪床椅上,不到一米的宽度让她翻身都困难,她只能偏头看着床上的符文澍,俊美无俦的侧脸此刻却散发着浓浓地不安。
他在担心。
“不会的,难道漂亮弟弟你忘了,你还有好多地方都没去呢,我还要带你去游乐园,带你去蹦极,带你…”
“可是手术有三分之一的失败率,姐姐,我好怕。”
符文澍他说着说着,眼尾就有泪珠流出,顺着皮肤滑进鬓间。
“但是我们还有三分之二的成功几率不是吗,”付苼跪在陪床椅上,趴在床边擦去他脸上的泪。
她之前本来还不怎么担心,现在一听符文澍说到手术失败的几率,她才反应过来她这几天到底忽略了些什么重要的东西。
再简单的手术医生都没有信心保证说是百分之一百成功,总有那么些特殊的,会命丧手术台。
而她居然忘记了,骨髓移植失败几率本来就大,要是符文澍就这样因为手术死去,那她的任务就会直接失败。
早知道昨天晚上就不推开符文澍了。
“但是剩下的三分之二的手术成功里,有三分之一的人只能够活半年。”
骨髓移植向来都是一场以命为赌注的赌博,你不能保证你能移植成功,你也不能保证移植成功了你就能靠抗生素抵抗得了免疫排斥作用。
“姐姐,我不是个运气好的人,我还没到一岁的时候,爸妈就因为去给我买奶粉出车祸死了,后来我跟了舅舅,拖累得他到现在都还没娶媳妇。”
付苼摸到符文澍放在肚皮上的手,紧紧攥住,符文澍的过去她没能参与,未来能不能参与也是一个未知数,她能做的,只有现在陪在他的身边。
“姐姐,姐姐…”
“嗯?”
“我舅舅他,他是不是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的啊,我感觉得出来,你全都告诉我好不好?”符文澍声音还是充满着失落。
这让付苼想起她在八十年代听的录音机,里面总有忧愁又有些沙哑的女声在唱着歌,明明那些歌词晦涩难懂,却总有好多人在听着默默流泪。
就和现在一样,明明乍一听是什么的话语,落在付苼的耳朵里,就成了细如发丝的冰针。
虽然它会被体温融化,虽然它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收起棱角,但你不可否认的是,它会扎疼你,即使只有一点点。
“好,但是你不能内疚,也不能自责,你能做到吗?”付苼把他的手拿出来,侧脸枕在他的手上,把他的体温当作说书费,给他讲起了杜宇做的那些事情。
艺术是来源于生活,但又不同于生活的,所以她对故事做了润色与加工,删去了一点,又非补偿性的加入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