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巧,事情好似又回到了原点。
初来这个世界之时,迟媛媛因为父辈的“罪孽”,被皇帝下了诛杀令,被关押刑部。而楚暮白,因为北狄战败之事,被禁足东宫,面临随时废储的可能。
而如今——
楚暮白受北狄公主“身死”之事牵连,迟媛媛为了保他安全,自请入狱,而楚暮白因为事情还在彻查中,又被禁足东宫。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就连叶亦安看到那坐在牢房中的,明明形容狼狈却面带笑意的迟媛媛的时候,他都有了片刻的恍惚。
“你太急切了。”男人轻轻的踱步走来,站在了牢狱外的半米处,语气波澜不惊。
迟媛媛掀了掀眼皮,“好像确实……”她一路被压过来,手腕胳膊都有些酸,不由得揉了揉,认同道,“应该回去拾捯几件衣服,带些银两傍身的,这样许还能贿赂叶侍郎一二。”
叶亦安没理会她的插科打诨,自顾自的说着,“你便是不这般做,他也能脱身。”
“我知道。”不知道想到什么,迟媛媛舔着牙齿,笑了笑,“可我不想再让他护着我了……”
不想让他因为护着我性命,而随时面着皇帝的施压……
不想让他因为护着我身份,而处事小心时刻防备敌患……
不想让他因为护着我心情,而惹上杀身之祸无妄之灾……
迟媛媛冷静的够久了,理智上一直将自己同这个世界上的割裂开来,可是都将有一年,生生死死经历这么这么多,朝夕相处这么久,阿谀奉承的多了,有时候她自己都信了,忠诚依赖的的久了,她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认真了。
倘若不是这回事,她许是还不能正视自己,可如今既然是正视了,便没有什么是放不下的。
牢狱走廊处的篝火摇摆跳动,叶亦安整个人背对着光亮,显得整个人都有几分沉寂冷然,看不清模样。
“你喜欢上他了?”他不辨情绪的问。
迟媛媛与他算不上熟识,没有坦诚的必要,更何况这句话她想留着,若是有命能够出去,她想亲自同那人说。
所以此刻,她只是沉默着,笑了笑却并不言语。
一切尽在不言中……
叶亦安更是突然没了话,不知再说些什么。
他也是前段日子才知道迟媛媛的女儿身,尉迟谒通睿王结盟,他身为楚暮睿的至交好友自然也清楚一二。
说实话刚知道的那一瞬,他整个人都是惊愕的。
他想到在刑部大牢,各种残忍刑法下,那人的咬牙坚持;
他想到桐罗巷,被黑衣人追杀之际,两人明有旧怨,那人还转回身来扶他去衣馆;
他想到程家别院,在自己追责之时,那人的装傻充愣,恬不知耻的打趣与狡辩……
这样的一个人……竟然是女儿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