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那一刻,疼痛激起的战栗从脚底贯穿到头顶,那痛觉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涌出的鲜血顺着手腕蜿蜒而下,滑过手臂,流进袖口,越来越长,长的诡异。
脱落的指甲上还沾着些微的皮肉,秦升看着自己的食指,指尖失去了指甲的庇护,那最柔软的部分正血肉模糊的暴露在空气中,格外狰狞。
痛。
非常痛。
紧紧的掐着自己的指关节,秦升的肩膀因为痛觉缩了起来,他瞪大了眼睛,紧紧的抿着毫无血色的嘴唇,手腕在克制不住的颤抖。
“我去,好好的,怎么突然自残啊?”本来刘莽正无聊的在囚室里面来回走动,看到秦升的动作,突然一愣,表情十分吃惊。
忍者剧痛,秦升撕扯掉破烂衬衫上的布条,胡乱裹在指尖上。
这才是真正的,裂帛声。
布料直接贴在了创面上,带来了更加难以忍受的疼痛。秦升倒抽一口冷气,然后粗鲁的扯下布条丢到一旁。
看着自己血肉模糊的指尖,一时间有些失神。
不得不说,秦升的手很漂亮,在那些纤细的指尖还没有遭到酷刑的摧残前,那双手精致的近似艺术雕塑一样。
骨节分明,修长纤白,指尖圆润而柔软,像是女人的手,那样的手即使是摘花草也是可惜的。但如今那精致的十指被如此的破坏,失去了它原本的姿态,如同枯瘠的树枝般遍布创口。
那种伤痕是永久的。
那种痕迹抹不灭,消不散,在施刑者狰狞的嘴脸和他痛不可扼的感觉中记录了暴行的罪恶。
狱警骂骂咧咧的声音逐渐靠近,他们从一个脏兮兮的桶里捡出一只干硬的馒头从冰冷栏杆之间扔了进来。
有的囚犯双手扒着栏杆哀求着狱警能多分一点给自己。
可是他们的祈求和渴望统统被挡在狱警的棍棒之下,被践踏,被侮辱,被摧毁最后支离破碎。
最后两个干硬的馒头扔进了秦升的囚室,如同石头一般的食物在布满尘埃的地上滚了好几下终于停下来。
秦升背靠着冰冷的墙壁,目光盯着地上的食物,那双眸子里翻滚着太多的情绪,屈辱,隐忍,愤怒,悲哀,无助,可是那些感情随着胃部的痉挛统统归于虚无。
他爬了起来,蹒跚的走向那个馒头,然后强忍着手指上剧烈的疼痛捧起它,咬了一口,便再也无法停止。
我要活下去。
我要亲手蒸制一大锅松软的馒头,一个不落的吃掉。
我要亲身站在午后的基地城墙上,体会自然的阳光。
我要亲自造一支无坚不摧的军队,就聚集在军营里。
然后,我会回来,将当年侮辱过我的人,连同这个罪恶的地方,一起毁掉。
……
……
今天秦升没有挨打。
他起来之后又过了好久也没有狱警过来把他拖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