委屈确实委屈,但是不达心里,让人产生一股假意之感。
段老夫人不傻,所以并不接受段水冰的委屈,段老夫人怒道:“祸从口出。”于是对秋姨娘埋怨道:“素日里你是怎么教她的?”
秋姨娘十分为难的笑了笑,她很无力,对于这个女儿她总是心有余力不足,她有心指导,可是女儿受吕月姝的影响实在是大。
秋姨娘知道段水冰是怎样的一个人,可以说完全是被教育的坏的小姑娘。
可是段水冰心思单纯,若不是有人把她当筏子使,段水冰也断然不敢如此。
秋姨娘知道,段水冰只是吕月姝手中的一把屠刀,这次段水冰过来闹事,她是一万个不愿意,所以对段水冰苦口婆心的劝说,可是无果,秋姨娘知道段葛兮是很厉害的,所以赶紧找老夫人过来管一下。
毕竟段水冰是自己的女儿,她自然是疼在骨子里面的。
可没有想到,水冰说的那些话恰好被刚刚进门的老夫人听了去。
秋姨娘着急不已,又闻老夫人指责,更是悔恨不已道:“是贱妾的错,是贱妾没有管好小姐,是小姐缺少教导,还望老夫人原谅。”
秋姨娘极力把错误往自己设上揽,就是希望段老夫人能从轻发落,她就这么一个女儿,段鹄这些年的心思总是在吕月姝的身上,还在余姨娘的身上,她只有这一个筹码就是段水冰,可就这么一个女儿,还变成现在这性子,她实在是有点力不从心。
段老夫人闻言,目光冷冷的从秋姨娘脸上划过,道:“这确实是你的错,好端端的一个女儿,被你教育的大言不惭,所以从今天开始,你们母女两在后院的祠堂里面罚跪半个月,抄写女戒一百遍。”
段老夫人真的是发怒了,段水冰的话每一个词若是被外人听见,都会别人大做文章,说是段家的家教不好,从而影响外人对段家几个女儿的评价,所以一旦涉及到这样的问题,段老夫人是特别严肃的。
段水冰此时不仅脸是肿着的,两行清泪还像断线的珠子一样滑落,她半是恼怒,半是委屈,恼怒的自然是段葛兮,甚至她下意识的以为就是段葛兮才造成她的这一切,委屈的是段老夫人是自己的亲祖母,却不讲情面,讲话更是侮辱。
段水冰恨恨的对段葛兮道:“二姐,但愿你的远气一直这么好。”
段葛兮得体的微笑道:“借四妹的吉言,我会一直都这么好的。”
段水冰被段葛兮气个半死,她现在不敢跟段葛兮再短兵相接,她怕一怒之下会做出疯狂的事情,尤其段老夫人还在跟前,这笔账记住了,她要慢慢的还给。
段水冰对段老夫人的态度是惊天大逆转,她委屈的双目留着两行清泪,声音也极为悲切道:“祖母,水冰不是故意的,水冰也是一气之下,还望祖母原谅我。”她是真的不想罚跪,这是侮辱,也不想抄袭什么女戒,她觉得每次在写那么无关紧要的东西都是在浪费时间。
老夫人的气的不轻,身后的锦柔赶紧用手在老夫人的心口上抚了两下,道:“老祖宗,您就消消气。”
段老夫人恨恨道:“我如何消气,这般不懂事。”老夫人实在是气的不轻,她要顾虑的远远比这些表面的情绪多得多。
老夫人对段水冰是下了狠心,所以说的更为严厉道:“罚跪一个月,赶紧带下去。”
于是老夫人身边的两个嬷嬷带着段水冰下去了,秋姨娘关心女儿自然是跟着一起走了。
本来就不小的院子,似乎更加空旷了,段葛兮对老夫人福了身子道:“谢谢祖母。”
段老夫人看向段葛兮,眸光顿时温暖了下来,似乎觉得温暖十分不妥,于是又带着一丝疏远和客气道:“二丫头受委屈了。”
段葛兮摇摇头道:“不委屈,一点都不委屈,都是一家姐妹,不曾想四妹妹如此恨我。”
老夫人目光濯濯,声如山涧里面沟水飘忽不定道:“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错………”似乎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老夫人赶紧悬崖勒马,温和的对段葛兮道:“没事,这段时间她消停了。”
段葛兮看着触手可及的常青树,道:“可是母亲和大姐被流言飞语淹没了,她们有事。”
段老夫人顿时沉着脸道:“这都是自己做的好事。”转眼对段葛兮道;“你也是段家的人,希望你能顾及好你自己,还要顾及好段家的名声,祖母老了,最喜欢的就是和睦和绕膝之乐。”
段葛兮立马道:“葛兮谨遵祖母的教诲,祖母想葛兮如何葛兮就如何,不过葛兮也只是想保命,若是连命都保不住了,葛兮只怕要死无葬生之地了。”
不知怎么的,段葛兮虽然漫不经心的说着生死,可是她的眼眸里面的光芒,宛如野冢里面的幽幽之火,看着谁便会让人毛骨悚然。
老夫人十分惊愕,但是惊愕的同时心里也十分难受和不安。
难受的是段家并不是那么和睦,不仅不和睦似乎还酝酿着某些祸端,不安的是段老夫人好似从段葛兮的眼神读到了然一切的感觉,难道葛兮知道什么事了?或者是说某个秘密?
段老夫人有一刹那觉得段葛兮并不是表面看起来那样子,段葛兮好像明白了一切,然后故意揣着明白装糊涂活在家里,随便投掷一点东西搅弄内宅的风云。
但也仅仅是那么一刹那,段老夫人绝对不相信段葛兮会有那么大的本事,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怎么可能给人产生那样的感觉?那么既然没有那么大的本事,那么指不定也仅仅有点小聪明而已。
段老夫人突然裂开嘴对段葛兮笑道:“一个小丫头总是生啊死啊的,有祖母在必然会宠着你。”
段葛兮眉开笑眼道:“谢谢祖母。”
既然老夫人暂时给她微笑,她也会给老夫人微笑,毕竟在上一世老夫人从没陷害过她,从亲情上面讲,她更是流着和老夫人及其相似的血,她在心里是很想珍惜这点亲情的。
和老夫人寒暄一会老夫人便回到荣锦堂,阿露和翠浓几乎同时道:“小姐这下耳根要清净很多了。”
段葛兮笑道:“未必。”
阿露道:“为何呢?”
段葛兮看着芙蓉院的方向道:“总会有人会让我承担她的愤怒的。”
阿露立马闭嘴不语,翠浓轻声哀叹一番。
芙蓉院,吕月姝对跪在地上的小丫鬟惊怒道:“什么?四小姐又被禁足了?”
丫鬟磕头如捣蒜道:“是的夫人,奴婢刚刚从青雨院门前经过,看到老夫人责罚四小姐。”
吕月姝怒着怒着便狠狠道:她总是一个废物,连隔应人的这点小事都办不好,还妄想云国公世子的姻亲,她简直就是做梦。”
可也许是事已至比,吕月姝觉得骂人也于事无补,顿时把滔滔之怒都转移到段葛兮的身上,外面的流言蜚语对她和悠兮十分不利,她甚至暂时查不到流言蜚语的源头,现在她出门那些妇人都会带着异样的眼神,每次让她头疼不已,但是段葛兮好像什么都没有。
或许,段葛兮就是为了看她们遭殃的,想到段葛兮现在很有可能在青雨院和下人们笑着议论她和悠兮,吕月姝便狠狠对地上丫鬟道:“把落云给我叫过来。”
不一会,落云来了,和以往不一样,这次落云面带一点倨傲之色,自信满满,不再是之前那个卑贱的奴态度。
吕月姝对落云面色稍微温和一点道:“培育可是梅花?”
落云态度恭敬但又带着一点自信道:“是的夫人,奴婢培育出的是梅花。”
吕月姝道:“听说你培育出了很多个品种的梅花。”
落云点点头道:“是的夫人,但只有一种梅花里面有问题,其他的都是温和无害的。”
吕月姝点点头,最近总是有人告诉她落云在养育花草这一方面很有天赋,培育了很多梅花出来。
很好,落云很聪明心思也够狠,知道她要什么。
吕月姝心情轻松了一点,于是坐在椅子上的姿势更加随意但又带着严重的压迫感,她对落云道:“那梅花的效果如何?”
落云眼中闪过一丝阴霾和狠厉道:“若是日日闻那个气味,不出半个月便神智昏聩。”落云邀功似的对吕月姝继续道:“半个月后边可以任人摆布。”
吕月姝惊讶的那种梅花神奇的时候,轻松的叹了一口气道:“半个月,我和悠兮的流言蜚语在半个月之后便必须停止。”
吕月姝弯着嘴角露出一个好看但十分渗人的弧度道:“送几盆不同品种的梅花青雨院,给我的二丫头去闻闻,二丫头有点不听话呢。”
落云点点头。
月嬷嬷对吕月姝道:“夫人,那丫头鬼精的很,不如每一个小姐都送几盆过去,免得惹人嫌疑。”
吕月姝点点头吩咐道:“芙蓉院,青雨涵芬苑竹贤院都送几盆一模一样的吧,但是青雨院特殊,需要加料。”
月嬷嬷对吕月姝竖了一个大拇指。
落云则坚定的点点头。
这边芙蓉院里面完毕,那边涵芬苑的杏花匆匆跑进芙蓉院,差点和吕月姝撞了满怀。
杏花顿时吓的坐在地上,磕头如捣蒜道:“夫人不好了,大小姐割脉了。”
什么?悠兮割脉了?
吕月姝如身中数刀连番往后面退了好几步,惊道:“你莫要唬我。”
杏花跪在地上十分惧怕道:“夫人,奴婢不敢,。”
月嬷嬷金桂急忙扶着吕月姝,月嬷嬷道:“夫人,我们赶紧去看看。”
涵芬苑比以往任何一个时候都要混乱,丫鬟和婆子似乎奔波,大约都是害怕被连累,她们所有人都知道,段悠兮在吕月姝心中的地位到底有多么的重要,现在段悠兮出现割脉这件事,她们肯定会被责罚的,轻则鞭笞,重则发卖,这是无法想象的后果。
直到看见吕月姝带着一群群气势汹汹的来到涵芬苑,众人的心更的紧张。
涵芬苑的房间里面,一个血腥味充荡在众人的鼻尖,几滴鲜红的血撒在地面上,吕月姝的心就像被揪住了一样难受。
她本来是想气势汹汹的进门狠狠的苛责段悠兮的,可是看见这一幕,她心痛的几乎要窒息,她不敢上前,她怕悠兮会发生什么事情。
月嬷嬷更是早早的就打发了身边的人在外面候着,月嬷嬷自己则跟随着吕月姝进了门,在关键的时刻她要帮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