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本就长着一张十分摄人的脸,五官历史立体丰隆,还带着无法消散的轻蔑味道,他看上去就像是一个不正经的纨绔子弟,但是绝对不是那种浪得虚名的那种纨绔,而是那十分有才华,是一个十分危险的纨绔。
只是这个祖宗现在正用一个极为诱人的弧度看着段葛兮,就像是一个妖艳的贱货在勾引一个无辜的女子一样。
此时的秦寂然双眸宛如浸染了露水的黑色丸子,虽然还带着不可忽略的冷,但是更有一股清澈透亮的味道,他整个人深深的靠在椅子里面,一只手抚着太阳穴,一只手自然的放在自己的腿上。
这样子若是任何一个女子看见都立马会被吸引进去,因为秦寂然本来就释放的就是这股子吸人的危险。
段葛兮只觉得自己的四肢百翰瞬间的酥麻了一下,心也不知道是怎么的,遽然一跳。
这个人实在是太浪了,对,就是用一个浪字形容太贴切不过了。
段葛兮深深的呼吸一口气,同时把目光从秦寂然的身上转移到一边,才道:“潇王总是习惯不请自来。”
秦寂然也不恼,平淡中带着一年揶揄道:“怎么?这么久不见本王就不想本王吗?”
段葛兮一噎,这个人何来的自信,她为什么要想他?
段葛兮惊愕道:“想你?为何?”
秦寂然微微一笑,道:“为何,很多人都说段二小姐忘恩负义,看来并没错,段二小姐果真是忘恩负义啊,以前被本王帮助过那么多次,也从来不道谢,想在还说居然不想本王。”
段葛兮被惊的不轻,她站在一边神色有点难看道:“我谢的还少?王爷的意思是我要经常想着王爷就算是报恩了?”
秦寂然自己也被段葛兮这话呛的不轻,这是什么逻辑,这是什么想法?不过,若是她能经常想起自己,那滋味是不是很美妙呢?
如此想了一会,秦寂然好像叶好受了很多,态度上也更加的随意了一点,他笑道:“可以啊,念在你暂时没有能力报恩的份上,不如天天想着本王吧,若是今后有能力给本王办几件漂亮的事,本王倒是可以允许你不想着本王,可以么?”
段葛兮看着秦寂然很轻松自如的说着这番话,她向来十分淡定的表情都忍不住要狰狞了起来,她抽抽嘴角,沉着声音道:“潇王,若是别人知道大名鼎鼎的潇王,说起话来尽是这些插科打诨的不知道会作何感想,要知道在别人的眼中,潇王是一个杀伐决断的人,可不是现在这般一个只会和小姑娘斗嘴的人。”
秦寂然露出一个十分奇妙的表情道:“你是小姑娘吗?”
你是小姑娘吗?段葛兮心里一怔,她此时此刻还算是一个小姑娘,可是上一世她活了二十多年,将近三十岁,宦海沉浮那么多年,和绝望日夜相对那么多年,她绝对不是一个小姑娘的心性子,她分明就是一个浸泡在毒液里面长大的魔鬼,恶兽。
所以,秦寂然问她是小姑娘吗?难道说秦寂然从她的身上看出了什么?难道秦寂然绝得她不是一个小姑娘?
想到这里,段葛兮有点心虚道:“我现在还不到十八岁,难道不是小姑娘?”
秦寂然忽然裂开嘴角一笑,贝齿晶莹剔透,嘴巴单薄而又红润,更是那通身无双的气质,让段葛兮又是蓦的心里一动。
秦寂然的身上看不到柔情,只有男子的那种磅礴逼人的英气,就是这个英俊的男子忽然对段葛兮笑道:“你不是小姑娘,你是小淘气。”
小淘气这个称呼还是原来在白云乡的时候秦寂然叫过的,这么久这个人居然还在这个时候来戏耍她。
段葛兮内心顿时有点咆哮,道:“秦寂然……”
太澳的京城这个时候早就是春意盎然了,整个街道都是柳絮英飞十分壮观。
这样暖和的天气,很适合赏景,很多人就这样一边结伴,一边欣赏着这美丽的景色。
河边两岸聚集了不少浣衣妇女,大家都在唠嗑着谁家的孩子听话,谁家的孩子长得好看,谁家的汉子在外面干啥。
这个时候一个拿着棒槌的妇女停止手中的动作,对身边的一群妇女道:“二花她娘,翠花婶子,大黄他娘,你们看看河对面那个女的。”
这几个妇女同时看过去,一个妇女道:“那不是春狗子他娘吗?有什么事吗?”
拿着棒槌的妇女对其他三个妇女道:“有事有事,春狗子不是有一个妹妹在大户人家当丫鬟吗?就是春狗子的妹妹听到一个不该听到的秘密被人处死了。”
“啊,不会吧,春狗子的妹妹死了吗?他妹妹不是春花吗,上一个月还回过家,我们大家都瞧见了呀。”一个妇女不可思议的说道。
拿着棒槌的妇女叹了一口气,道:“那是一个月以前,你们有谁这一个月看到春狗子他娘下河来洗衣服的?”
一个妇女摇摇头道:“没有看见。”
棒槌妇女道:“这不就是,你们看看春狗子她娘死了一个女儿肯定是不开心的,所以一直闷在那里也不跟谁说话。”
另外一个妇女道:“那春花是怎么回事啊,不是说在太傅府邸当丫鬟吗?太傅府邸的夫人可都是菩萨心肠哦,怎么可能处死春花呢?”
棒槌妇女压低声音道:“什么菩萨不菩萨的,这都是假的,听说春花就是以为听见段夫人的和沈夫人的身世才被处死的。”
“段夫人的和沈夫人不是亲两姐妹吗?不是吕老夫人的女儿吗?这有什么问题么?”
棒槌妇人道:“段夫人和沈夫人的生母不是吕老夫人,听说是吕家一个洗脚婢女的亲生女儿。”
“什么?”三个妇人异口同声,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听说吕家是书香门第,从吕家出来的女儿都是教养极好,而且容颜极为荣盛的,这么好的家族滋养的闺女必然不会差。
可是,这两位夫人只是吕家一个洗脚婢女的女儿,这该不是真的吧,这没有听错吧?
如果这是真的,岂不是最近这一段时间听到最不可思议的消息?
她们这些平凡的人除了平日里面辛苦的劳作,就是喜欢说一些高门大户之家的事情来解闷。
之前虽然太傅家闹了段二小姐归家之事,还闹了段二小姐在中书舍人家里闹的红玉头面的故事,可是那些事过去了那么久的时间,早就失去了新鲜感。
现在猛然听到这消息,这不可谓不惊讶,惊讶的同时她们就开始咯咯咯的笑,一个妇人笑道:“我曾经以为那高门大户的人家都是出身高贵的,我们和她们想比就是云泥之别呢,可是现在看起来不尽然,一个比我们还要卑贱的婢女生的女儿居然是沈夫人,居然是段夫人,那么我要是再年轻十年,进了人家的朱门是不是也可以当一个姨娘,最后再当一个夫人呢?”
于是大家都在笑,原本这件事本来就十分可笑,更多的是因为这件事好像拉近了豪门妇女和平民妇女之间的距离。
凭啥同样的出生,为何有的女子野心大,进了高门当了丫鬟,就能爬上一家之主的床,从此命运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而有的女子,因为其他的原因只能当一个平凡的妇女。
这是完全相同的贫贱的血液,却能演绎出两种完全不同的截然人生,于是久久沉寂在心中的嫉妒被唤醒了。
这妇人说的话其他的妇女完全的赞同,叶有人在咬牙切齿道:“我就说了,看见沈妇人和段夫人,这一个一个出门都是丫鬟仆从和侍卫一堆一堆的,那还不是从洗脚婢女的肚子里面爬出来的,那洗脚婢女的身份算什么,还不如我们。”
“可不是吗?那洗脚婢女生的女儿都能成为诰命夫人,那么我们这些清白女子,是不是也应该走的更高啊。”
“对啊,对啊,不过可惜了同人不同命。”
“可不是吗?同人不同命,不过大家也不要想的太多,反正这件事也不是什么秘密,既然你知道,肯定其他人也知道了。”
“哎。”
关于吕月姝叶吕月雅吕氏两姐妹的消息就这样被传播出去了。
吕月雅是云国公沈云彦的夫人。吕月姝是太傅段鹄的夫人。
这两个在京城里面呼风唤雨的人,居然是洗脚婢女身的女儿,这消息走的不可谓不快,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尽人皆知。
大家都在惊讶,云国公和段鹄连洗脚婢女身的女儿都敢娶,这实在是有点冒天下之大不韪啊,两个人是当朝一品大员,居然有如此特殊的爱好,这不可谓不惊世骇俗。
实际上娶的身份高低这实在没有多大的关系,关键的是吕氏这两姐妹素日里面得罪的人不少,由于这两个人的位分十分的崇高,所以没有人敢说他们什么。
但是这个时候,好像一块完整坚硬的东西终于来了一个巨大的豁口。
被人撕扯的越来越彻底,这就是丑闻,被人传的不堪入耳,有人说段鹄和沈云彦口味重,连洗脚婢女都敢娶。
还有人说吕氏两姐妹心机深沉,应该和她们的生母是一样的深沉,这样的女子是多么的可怕。
还有一句话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有人说宫中的香妃娘娘沈佳玉身上也流着四分之一卑贱的血液。
至于段葛兮,好像再说也没有多大的意义,所以别人说的比较少。
这股舆论之风最终以很快的速度传到吕月姝和吕月雅的耳朵里面,金桂是吕月姝贴身大丫鬟,此时她把这个消息带给吕月姝的时候心里都是颤抖的,她知道吕月姝最近因为段悠兮的事忙昏了头。
这个节骨眼上她是绝对不敢给吕月姝雪上加霜的,但是没有办法,这消息迟早会传到吕月姝的耳朵里面,若是晚点再告诉吕月姝的话,说不定吕月姝会责怪她玩忽职守。
所以金桂还是硬着头皮跪在地上把京城的传言一股脑的给吕月姝说了。
此时的吕月姝面色苍白而憔悴,似乎最近这些日子让她急速的苍老,不仅头上华发丛生,连脸上都多了几条皱纹。
她就坐在太妃椅子上,听闻金桂的消息后,她的神情迅速的扭曲起来,语调变得尖锐而又刻薄,宛如刀片划过琉璃的声音,十分刺耳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京城流传的是什么消息,是什么辛秘之事?”
金桂跪在吕月姝面前清了一下嗓子继续道:“夫人,京城有人散播您和沈夫人都是洗脚婢女所沈的女儿,你们不是吕老夫人的女儿,你们是一个洗脚婢女爬上吕老爷的床上生下来的两个。”
吕月姝身上的杯子啪的一声落在地上碎成片。
她从椅子上站起来,声音带着惊天的怒意道:“可查清楚这消息是从谁人之口传过来的?”
第265章:焦急的两件事
金桂摇摇头道:“不知道,好像是从京城那些洗衣服的妇女传过来的,至于是谁传的,还真的不知道。”
吕月姝从新坐回椅子上,她的一只手猛地在桌子上一拍,道:“都是一群刁妇,若是被我知道了是谁,肯定要撕烂她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