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昀与方婳对视一眼,二人都几乎有些不可置信。
片刻,苏昀才问:“现在怎么办?”
方婳深吸了口气,摇了摇头,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苏昀气愤地道:“刚才你为什么拦着我,我先答应了又怎么样?以后的事以后再说,我答应了也可以跑啊!你怎么那么死板!”
方婳却是淡然一笑,道:“阿昀,你有你的想法,可我若眼睁睁地见你应下这种条件,那我还配做你的朋友吗?”
“婳婳!”苏昀扑过去抱住她,跺着脚道,“你真讨厌,和你在一起后我的泪点直线降低啊!”
她的话方婳似懂非懂,她却满足地笑了,这才是她认识的阿昀,才是那个叫着自己不是锦瑟的阿昀。
二人抱在一起谁都没有再说话。
也不知过了多久,外头突然有人冲了进来,方婳与苏昀大吃一惊,回头瞧见一张陌生的脸,随即眼前之人开口道:“方婳,苏丫头,是我呀!”
“侯爷!”
“侯爷!”
二人都震惊了。
容止锦点点头,将手中的两张面具和衣服丢给她们,道:“别废话了,换上,快!”
苏昀却皱眉问:“你怎么进来的?外面的士兵呢?”
容止锦回头看了眼,道:“没有士兵守着啊,我还觉得奇怪呢,在外面盯梢了半个时辰也不见人,所以我就进来了。哎呀,别废话,赶紧的!”他说着背过身去。
方婳与苏昀开始换衣服。
容止锦又道:“士兵的衣服你们穿都太长,该卷的地方就卷,反正大半夜乌漆抹黑的谁也看不清楚。”
二人换好了衣服开始互相戴面具。
苏昀叹息道:“没想到我也被实验了。”
容止锦惊讶地问:“什么被实验?”
苏昀边替方婳戴面具边道:“以前有个人将蚂蚱放在一个无盖的箱子里,蚂蚱就会跳出来。后来他在箱子上面放了一块玻璃,嗯,你不必明白玻璃是什么,总是就是透明的,乍一看以为没东西。然后蚂蚱跳起来的时候就会撞到上面的玻璃,久而久之蚂蚱就不再跳跃了。后来即便把玻璃撤走,它们也不会再跳出箱子了。”
方婳见容止锦一头雾水,便接口道:“凭轩辕承叡的性子一定会在帐外安排人看守,所以他走的时候我和阿昀都自然而然地以为帐外有人把守,连逃跑都没有试过。”
容止锦咬咬牙,不悦道:“还是方婳好,苏丫头你就非得把一两句简单地话说得那么复杂吗?”
苏昀瞪着他,道:“走了!”
容止锦先溜出了帐子,左右看看果真没有人,这才引她们出来,熟门熟路地朝营地看守最薄弱的地方走去。
眼前三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夜幕中,轩辕承叡从帐后走了出来。
月色下夜风涌动,吹得他的衣袍细碎作响,他的目光直直地看向前方。
留不住的,终究是留不住……
他深吸了口气,喃喃道:“昀儿,就真的那么想要逃离这里吗?”
“皇上!”有士兵冲上来,急声道,“有人看见娘娘往那边去了。属下这就派人去追!”
士兵正要走,却被他拦住了,他的脸色低沉,蓦然背过身去,淡声道:“不必了,把朕支走的士兵全都放回到自己的岗位上,再若出现差池,朕决不轻饶!”
这一路从西楚军营里逃出来似乎太过轻松了一些,方婳总有不好的预感,觉得轩辕承叡是不是暗中派了人跟踪他们,害得她总往后张望。
直到天亮边也不见有追兵,方婳不觉好笑,正如苏昀说的,她真是杞人忧天了。
好在方婳与容止锦来时的马匹没丢,三人上马就朝辽州的方向而去。
苏昀道:“大军的速度必定没有我们快,我们不眠不休一定可以抢在他们见到九王爷的军队前截住他们!”
容止锦回头看了眼身后的苏昀,嗤笑道:“截住了又怎么样,难道他们会听你吗?”
苏昀深吸了口气,一副视死如归的脸色,道:“我了解轩辕承叡,他一定不会把我的事告诉简崇英,现下不有侯爷这个百变星君吗?到时候他扮轩辕承叡,我就是我,婳婳扮成我的侍女,我们就要简崇英退兵!”
方婳策马飞奔至他们身边,大声道:“阿昀,这件事你怎么不和我商量?”
苏昀笑道:“商不商量结果都一样,是你自己说的,只要有一线希望就不会放弃!怎么样,现在没有轩辕承叡,我们放手大干一场!”
容止锦早就按捺不住了,哈哈大笑道:“好啊好啊,我在西楚军营真是憋够了气,这下可要好好地出!驾——”
袁逸轩的人悄然尾随在西楚大军两翼,独独空出了中间的官道,如此一来,即便西楚有信使来往也不会被人发现。
西楚大军已停下开始扎营,袁逸轩亦是下马坐在树边的石头旁喝水。
眼前纤弱身影晃动,袁逸轩定睛望去,见是陈宜宁。
自那次谈话过后,她便在不曾同他说过一句话,他的伤口已痊愈,不必给他送药的她显得愈加清闲了。
袁逸轩略微一笑,回眸将目光看向远方。
一炷香后,探子前来回禀,称看见一队人马急速而来,人数不多,但定然各个都是精兵。
袁逸轩不自觉地站了起来,眼下离开辽州仅有两日路程,轩辕承叡怎会在这个时候派人来?
“再探!”他的声音一沉,本能地握紧了手中的水壶。
有士兵站在帐外,大声道:“简将军,皇上来了!”
简崇英的眸子一紧,忙起身迎出去。
黄雀在后
袁逸轩的大军距离西楚大军后面二十多里远远地跟着。
夜里,袁逸轩卸下重重的铠甲,换上宽松衣袍静坐在帐外篝火旁。
陈宜宁扶着树干站在不远处怔怔地看着,火光照得他的侧脸忽明忽暗,她却独独在他的脸上看出了几分孤寂哀郁。
这一路的行军,除却军机要事,她几乎甚少见他同士兵们说话。可她当日听袁逸礼描述的他,并不像是这般沉默寡言之人。
陈宜宁的黛眉微拧,他并不热情,反而近乎冷清,可要说他冷漠却也似乎不尽然,她越发地看不懂他了媲。
陈宜宁正欲转身,突然感觉什么东西从树上掉下来落在她的手臂上,冰冰凉凉的,她下意识地尖叫了一声。
袁逸轩的眸色一拧,飞速朝树下的女子冲去丫。
陈宜宁的身子软软地就倒下了,袁逸轩矮身滑过去,飞快地接住她的身子,顺道用捡起的石块重重打在蛇身上,蛇身猛地一卷,随即飞快地游离。
袁逸轩只觉得怀中之人浑身瘫软,面色发白,弄得他紧张道:“被咬了吗?哪里被咬了?”
方才匆匆撇了一眼,若是瞧得没错,那应该是无毒的蛇啊。
陈宜宁见他着急的样子,咬住唇别开脸,闷闷道:“我……怕蛇。”她从小就怕蛇,见到蛇浑身不自觉地就全软了,站都站不住,还会止不住地颤抖。
不知为何,在他面前承认,她觉得有点尴尬。
袁逸轩倒是松了口气,将她扶靠着树干坐下,陈宜宁却是轻呼一声欲逃离,奈何浑身没有力气,直直就栽倒在袁逸轩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