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天现学现用,“行空步”虽然玄妙,终是练习未久,好在眼前一众武馆弟子,只是仗着一股狠劲,招式固不精妙,内功也浅薄的很,看似性命相博,实则陪他喂招无异。
谭明月观摩一会,待见对方越避越妙,越闪越精,蓦地醒悟过来,急声喊住。便这短短一会功夫,七十多名弟子,已经受伤过半。
别看齐天手下留情,可也不是这些半吊子能与匹敌,更何况他初窥堂奥,既不能收发由心,又少却分寸,仍然重伤了二十多人。
一众弟子听见叫唤,迫不急待的四散开去。一个弟子绊了一跤,跌倒在地,也不及站起,连滚带爬的远远躲开。
背后一个女子的声音讶然道:“师兄,发生什么事了?”谭明月识得是妻子,心下稍定,回头道:“师妹你总算回来了。”指着倾城与齐天道:“就是这两个小贼,覃儿好心结交,请他们过府作客。谁知这对狗男女包藏祸心,不仅害死覃儿,填死寒潭,更杀害了十几个弟子。”
虽说死在齐天与倾城手下的目前只有三人,且不说被倾城刺中的五人奄奄一息,就被齐天重伤的二十多人,怕也有过半难活。他说杀了十几个人,想来只是迟早的事,这一节倒算不上诬陷。
这女子正是谭明月妻子穆英。她结婚多年,一直无有所出,转而开始信佛。近十年间更是风雨无阻,每日都要到双塔寺去上香。
穆英闻言之下,顿时柳眉倒竖。她兵刅本是一对柳叶刀,当此关头,自不容回房去取,从地上捡过一柄弯刀,叱道:“哪里来的恶贼,到此伤天害理?”
谭明月生怕倾城报出家门,被一众弟子听到,日后走漏风声,别说自已夫妇难以承受,就是整个崆峒派也都难以担待,截住道:“和这种穷凶极恶之徒,还费什么口舌?此仇不报,你我夫妇今日有死而已。”纵身跃起,两腿交叉剪向齐天脖子。
齐天跨马沉腰,一招“马首是瞻”,轰向谭明月足底。谭明月双膝一屈,一个后翻落回地上,挥袖向齐天头顶兜去,正是“落花手”中的“落英缤纷”。
齐天展开“行空步”,右跨一步,左踏一步,绕到谭明月背后,一招“老马识途”,右拳从左胁穿出,击向对方背心。他若开始对上人家,绝难轻易讨得先机,经过刚才一番历练后,却是渐入佳境。
谭明月但闻风声,不见来路,只得向前急趴,身子贴地一滚,挺身坐起,挥袖卷向对方足踝。他应变虽快,可以他的身份,在地上翻爬打滚,实在大失观瞻。
齐天反脚踢去,这是“天马拳”中唯一用于腿法的功夫,有个名目叫做“野马撅蹄”,本乃踢人下阴,可谭明月坐在地上,身子矮了一截,这一下正对着脸,倒和马儿撅蹄如出一辙。
谭明月武功虽高,可这一招“野马撅蹄”顾名思义,快速绝伦,不及应变,额头吃了一脚,脑袋一阵晕眩,被踢出几个跟头。
穆英大惊失色,急掠过去,一招“开门见山”,向前急斩。她原本以为凭着丈夫的武功,对付两个乳臭未干的小贼,还不手到擒头?孰料数个回合便吃了大亏。
突然斜地里伸出一柄长剑,刺向她左侧腹的“章门穴”。穆英一招“拖泥带水”,回刀斜削对方手腕。
倾城撒剑缩手。穆英翻腕反撩,这一招门户大开,实为格斗的大忌,只是对方兵刅脱手,自然不用多加顾忌。
电光石火间,倾城曲膝微蹲,左手抄住长剑当胸一划。穆英招式用老,只得向后急仰,胸前仍被划破一道口子。
倾城一边打量:“姑娘好心奉劝你句,要是找张辛苦那狗贼就算了,迟早沦为姑娘的剑下亡魂。”
穆英只气得浑身乱颤。
齐天向旁跳开道:“先给你夫人遮掩再打。”穆英眼巴巴的望着丈夫。谭明月却是视若无睹:“小贼,想骗老夫宽衣之际,趁机偷袭么?”
齐天叹了口气,脱下自己湿漉漉的外套丢给倾城。倾城摇了摇头,见他神色颇厉,只得将外套抛给穆英。
穆英慌乱披上。谭明月喊道:“师妹,我们先齐力对付这小贼。”向四散的弟子吩咐:“你们合击那女贼。”可是任他呼喊,穆英固然一动不动,一众弟子亦也无动于衷。
谭明月厉声道:“都反了么?”一个弟子鼓足勇气道:“弟子虽然纨绔,可父子之情,手足之义,夫妇之恩,却还懂得一二。”说着将兵器抛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