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变故突兀,众人瞪目结舌,除了少数中箭的士兵,一时没有气绝,发出低微的呻吟外,整个王府门口鸦雀无声。
过了许久,单森林回过神来,面目狰狞,厉声道:“公主殿下这是要将代王府,置于万劫不复之地吗?”
李凤霞面色微白,身子微抖,强作镇定道:“代王府什么下场,自有圣上处置,还轮不上单将军来言论。”
单森林咬牙切齿的道:“好,本将这就进宫,向皇上讨个说法。”他侧过头去,朝身边的副将,厉声说道:“没有本尊的命令,任何人等,一律不得进出代王府,违者格杀勿论。”
那名副将凛然道:“是。”李凤霞淡淡的道:“单将军赶早过来,肯定还没用过早膳,不如到代王府吃完,再一起进宫?”
单森林重重“哼”了一声,勒转马头,反手一掌,拍在马臀。那马吃痛,一声惨嘶,急窜而去。
那名副将心中叫苦连天,摊上这回差事,那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他上前两步,遥遥向李凤霞躬身行了一礼,恭声道:“军令如山,末将奉令行事,实不得已,还望公主殿下和驸马爷见谅。”
李凤霞瞥了那名副将一眼。那人不敢对视,垂下头去。李凤霞自知人家奉命而为,多说无益,转身牵着倾城的手,道:“咱们先用早膳,可别饿了肚子。”径自拉着她回府而去。
齐继业父子面面相觑,只得跟了进去。一众府丁见状,鱼贯退入王府。只留下四队府兵,和门外左卫和左右金吾卫的军士,遥遥对峙。
李凤霞拉着倾城,去到宴会厅。齐继业摒退左右。倾城低声道:“对不起,倾城给你们添麻烦了。”
李凤霞微微笑道:“姑娘不用担心,要连这点麻烦,我夫妇也担待不了,那‘代王府’这块招牌,大可不用挂在外面,让膳堂劈来当柴烧了。”她虽然说得轻巧,可眉目之间,却也颇有忧色,毕竟射杀数十左卫和领军卫,实非小可。
齐继业道:“夫人杀代果断,只怕单将军不会善了。”他人前秉持君臣之道,以“公主”尊称,私下伉俪情深,便以“夫人”相称。及到无人时,继以“霞妹”“业哥”互称。
李凤霞道:“这不是你们教我对质,让我放的箭。”齐继业愕然道:“我和天儿就在旁边,可没见谁嗾使?”
齐天知是有人用传音入密,教使母亲,狐疑地望着倾城,见她摇了摇头,他知道人家性子,天大的事都能做的出来,做了绝不会否认。齐天若有所思的道:“那定是白前辈了。”
李凤霞道:“你走后不久,花姑娘主仆便告辞而去,柳姑娘说想去杭州祭拜白大侠,我便让王大海驾车载着她前去。过不几天,你那位白前辈留下书信,带着昭雪和延志,也外出游历去了。府里就剩下叶姑娘,可人家闭门不出,每日抄写文章。”
齐天心想自己出去不久,除了叶红梅,这些人竟都走了,心中不由感到一阵失落,突听母亲叱道:“是谁?”
齐继业、齐天、倾城三人一齐望向李凤霞。李凤霞道:“刚才那个声音又在说话,你们听到没有?”
齐天解释道:“这是江湖上一门高深的武学,叫做‘传音入密’,除了听的人知晓外,旁人就是近在咫尺,也都听不出来。不知那人和母亲说了什么?”
李凤霞恍然大悟,道:“那声音让我不用担心,说到时面圣,只管咬定死的人无礼在先,并且在光天化日下,公然射击皇亲国戚。如此大逆不道,我为了皇室尊严,不得杀之以儆效尤。”
齐继业点头道:“事到如今,也只能这样了。”他虽忧心忡忡,面上却不动声色,毕竟人家姑娘初来乍到,自己太过表露,不仅于事无补,反而更添人家的不安。
齐天暗地寻思,能使出传音入密,非内功深厚不可为之,叶红梅不谙武道,自不可能是人家,王府一众府丁,精通拳脚的不在少数,可一流的高手,在自己印象中,那是绝无仅有。
齐天百思不得其解,晃了晃头道:“等下孩儿陪母亲进宫。”李凤霞道:“倾城姑娘刚来府上,你多陪陪人家。”
倾城道:“殿下就让他陪你进宫了。”李凤霞明白他俩意思,摇头苦笑,道:“这俩孩子,我进宫去见皇弟,难道还能有什么危险。”
齐继业道:“现在事非寻常,让天儿陪着你也好,再说到时多张嘴,也多份道理。”
李凤霞点了点头,向齐天道:“你先去梳洗一下,这样风尘仆仆的面圣,可别失了观瞻。我和倾城姑娘说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