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外面一个冷傲的声音,道:“既然嘉良公有此雅兴,代王府自然不能败了兴。”却是倾城搀扶着公主进来。
一众大臣,纷纷起身请安,便要跪下行礼。李凤霞摆手止住,道:“小儿缔结良缘,承蒙各位大人看得起,前来作贺,本宫心领。今个喜宴,咱们只叙交情,不论身份,都不必拘礼。”
齐继业气急败坏,也顾不上失态,跺足道:“天儿不懂事,殿下怎也随着他胡闹?”
李凤霞淡淡的道:“孩子有那个心气,别说区区万两黄金,做父母的就是搭上身家性命,那也不能长他人志气,灭了自己威风。”
齐继业望着倾城。倾城知公公的意思,要自己帮着规劝,嫣然道:“城儿临嫁前,义父再三嘱咐,要谨记三从四德。这‘三从’之一,便乃出嫁从夫。”言下之意,却是在说,夫婿做什么,那也得从着他。
齐继业转过去望着孔有道、许然等人,他见许然站起身来,顿时大喜过望。徐然打了一个哈哈,道:“就嘉良公和永丰侯对赌,那可不无聊。”
武承嗣道:“难道许大人也要和本公比拼酒力?”许然连忙摆手道:“嘉良公酒囊饭袋,下官那是您的对手。”
武承嗣脸色一黑,隐有怒色。许然哈哈笑道:“许某人大老粗一个,用词不当,嘉良公可别介意。公爷海量,下官那是万万不及。只是两位玩的高兴,也让我们押点,跟着乐呵乐呵。”
武承嗣脸色稍霁,道:“你我同朝为官,如果代王府还有家当,本公自是不怕许大人沾了好处。”
许然作了一揖,道:“多想公爷提醒,下官本要押您胜出,可怕代王府无法赔付,还是赌小侯爷赢了。”
武承嗣冷冷的道:“许大人要不怕输个底朝天,尽管下注。”许然摇头道:“咱们也算有身份的人,赌钱可不俗气。”武承嗣傲然道:“许大人想赌什么?”
许然正要说话,耳边突然传来一道如丝如缕,缥缥缈缈的声音,他稍一迟疑道:“听说嘉良公近来得了一位‘昆仑奴’,就用下官家里的‘菩萨蛮’对赌如何?”
武承嗣目中精光一闪道:“许大人对相府的事,还挺上心的嘛?”徐然嘻嘻一笑道:“嘉良公酒色财气,引领京城的风尚,自然为人瞩目。”
武承嗣瓮声瓮气的道:“好。”齐继业跺足道:“许兄怎也如此糊涂?”许然哈哈笑道:“人生得意须尽欢,千金散尽还复来嘛!”
齐继业微微一愣,大声道:“取酒来。”下人应声提了两壶酒来。武承嗣皱眉道:“这点如何过瘾?代王府的人做事,难道尽小家子气?”
那人手足无措,甚是惶恐。此间无一不是大人物,让客人不满,说轻是失职,说重那是给代王府丢脸。
齐天微微一笑道:“劳烦胡大哥,取几大坛来。”那叫胡大哥的下人,见小候爷言色温熙,绝无见责之意,心下稍安,告退下去,伙同三名同伙,一人搬了一坛过来。
宴席虽没开始,可餐具早已摆好。倾城走近过来,取了两只大碗,拍开封口,给齐天倒满一碗。
武承嗣见那酒坛容积,足能盛十斤,加上坛子本身的重量,少也有二十余斤,那胡大哥合抱都颇为费力,新娘子单手提着,竟是轻若无物,向齐天道:“新娘子好膂力,今晚洞房花烛,只怕有的少候爷生受了。”
他这话说的虽然含蓄,可话里猥琐的意思,却是溢于言表。别说孔有道这圣人门生黑着了脸,就是三省六部的人,也都皱起眉头。
倾城嫣然道:“大人肥头大耳,脑袋装的什么都不出奇。”替他斟上一碗酒道:“代王府的酒虽然不好,可绝不会让人喝了七日不醒,连郎中也都束手无策,这点大人尽管放心。”
单森林和三省六部的人,尽皆一惊。倾城若无其事的退在一旁。齐天打了一个手式,道:“武公爷请。”
武承嗣拱了拱手,相国府与代王府,虽然针锋相对,可同为皇亲国戚,表面上的文章,还是要做到的。他端起酒碗,仰头一饮而尽,将碗一抛,双手捧起酒坛,仰头便倾。
众人见武承嗣有如长鲸吸水,一坛十斤的酒,只换了三四次气,尽数被他灌下肚去,除了肚子微微涨起,脸上殊无酒意,无不瞪目结舌。
许然脸色黯淡,他往前应酬,也和人家有过对饮,只知酒量颇豪,却不知大到这个地步。偷偷望李继业望去,见他面无人色,待要安慰几句,一时不知从何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