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承嗣打了一个饱嗝,得意扬扬的望着齐天,道:“小侯爷要是认输,本公可以打个八折。齐天淡淡的道:“自有代王府起,嘉良公几曾听说过代王府的人不战而降?”
武承嗣摇头晃脑的道:“有道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人要是认不清现实,老活在过去,那可没的救了。”
倾城插口说道:“年轻就是凭仗,不像大人一般,上了年纪,没有多少光阴。”
武承嗣也不见介意,微微笑道:“新娘子唇尖舌利,倒和老祖宗如出一辙,阴盛阳衰,看来是代王府的传承了。”
李凤霞冷笑着道:“阴盛阳衰,那也得有人。不像有的府上,尽是短命鬼,想阴盛阳衰也不得。”
武承嗣脸色狰狞,他母亲早故,妻子早亡,膝下一子,亦未婚配,人家如此说来,显是讽刺自家。他深吸了口气,抑住怒气,阴声道:“小候爷这酒,难道像出殡一样,也能挑个时辰。”
倾城待要反唇。齐天望着她摇了摇头,武承嗣既用坛饮,自己再用碗喝,未必让人小瞧。
齐天伸手在桌上轻轻一拍,酒坛弹起,反掌托住,高高举起,手碗一凸,酒坛倾斜,坛底紧紧吸在掌心,左手朝着封口一戳,酒水如瀑,倾泻出来。
齐天张嘴一迎,酒水线状一般,源源不断的注入他嘴里,一坛酒饮尽,连喉咙也没滑下。武承嗣脸色一变,拍开另一坛酒,这次并不捧坛而饮,而是倒在碗里。
齐天知他意思,显是人家等着自己酒意上来,要是自己中途醉倒,人家再饮一坛,未免便宜自己,当下如法炮制,一口气将另一坛饮尽。
他酒量不浅,加上年富力强,头一坛又喝的极快,一时还不觉得如何,这另一坛酒跟着饮下,肚子里便似翻腾一般,周边的人仿佛都动了起来,绕着自己奔驰,连着墙壁、柱子也似乎动了起来,不停的飞旋。
突然丹田一动,潜伏在齐天经脉中的真气,牵一发而动全身,纷纷里挟着酒气,汇向三阴经,一路下行,从足少阴肾经足底的“涌泉穴”、足太阴脾经足趾的“隐白穴”、足厥阴肝经大趾背的“大敦穴”逼出。
齐天酒意大减,心下大喜,酒从脚下流出,地上铺着地毯,那简直神不知鬼不觉,大声喝道:“胡大哥,麻烦再送四坛酒来。”
那叫胡大哥的下人,依言又送了四坛酒来。齐天不待武承嗣喝完第二坛,径自举起一坛,仰头一口气喝完,望着武承嗣道:“公爷上了年纪,等宴席开始,边下菜再饮不迟。”
众人见他三坛酒下肚,除了脸上微有醉意,不仅屹立不倒,口齿更是清晰,无不骇然。在场的宾主,除了齐继业因病不能饮酒之外,其他人平素应酬,就是再不会饮,也能喝上三五盅,似齐天一口气,连饮三十斤浑然无事,别说没有见过,就是听也未曾听过。
武承嗣第二坛已经喝了过半,虽然酒量奇大,也不由头昏脑涨,他深知自己酒量,喝两坛已是勉为其难,三坛的话,那得拼了老命,可看人家口齿清晰,显然仍未达到上限,到第四坛,自己那是无论如何也喝不下去。
这时菜已上来,第一道是“皇城红袍添喜庆”,乃乳猪拼盘。倾城夫唱妇随,挟了一片猪耳,放在武承嗣面前的碟中,殷勤的道:“大人请慢用。”
武承嗣一张脸,红的就和盘中猪肉一般,也不知是涨红,还是醉红,他呆了半响,用手抓起,送进嘴里,一边咀嚼,一边踉跄而去。
倾城喊道:“菜还刚上,大人怎么走了?这可是认输了么?不知赌注,几时结算?”
李凤霞摇头道:“这孩子,尽小家子气,也不怕被人笑话。人家堂堂的嘉良公,岂有食言而肥的道理,自是等下便给我们送来。”她话虽训责新妇,可声音奇高,远远可闻。
三省六部如何不知人家故意说给武承嗣听,这些人和相爷同共退、共荣辱,嘉良公赔了夫人又折兵,他们自也脸无光,一个个面面相觑,作声不得。
李凤霞笑语盈盈的道:“各位大人别客气,粗茶淡饭的,招待不能,还请多多包涵。”说完让倾城扶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