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继业正色道:“行军打仗,可非儿戏。”许昌信誓旦旦道:“齐伯伯放心,我俩一定会通力合作,让小天重振代王府的威风。”
齐天微笑道:“如此还得借托许大哥大力了。”许昌瞪了他一眼,道:“是不以为在外面学了点本事,就来寒碜人?”
齐天连忙道:“许大哥误会了,别说小弟这点微末之技微不足道,就是再英雄的人,也得一个好汉三个帮。”
许昌转嗔作喜,道:“这话倒还对头,老许我放着京城的清福不享,难道还能到前线去吃干饭?就算帮不了大忙,也能出点小力。”
齐天轻轻叹了口气,道:“其实许大哥不用来的。”许昌知他说的“不用来”,自不是指帮不了大忙不用来,而是不用来涉险,望着他道:“驸马爷为代王府的忠义而来,你为父子之情而来,我也一样。”
齐天知许昌未尽之言,乃是为了兄弟之情而来,胸口一暖,握着他双手,张嘴欲言。许昌掀开车帘,跳了下去。
大军到得奉先,安营扎寨,歇了一宿。翌日一早。齐继业让传令兵召集三军将领,到中军帐中聚议。
过了一会。三军将领陆续而来。齐天打眼望去,无一熟识。众将行过礼毕。齐继业道:“本帅临时召集各位将军前来,有一事相告。”
左首一名中年将领,道:“元帅请讲。”许昌向齐天悄声道:“这是左威卫的宣威将军武忠。听说是相爷的远房侄子。”
齐天点了点头,只听父亲道“这是小儿齐天。”知是介绍自己,上前两步,团团一揖,道:“齐天见过各位将军。”
武忠拱了拱手,道:“候爷不用客气。”向其余将军道:“永丰候名冠京华,各位将军想来都听过。”众将领纷纷点头,却不回礼。
齐继业微微皱了皱眉,道:“行程紧促,本帅就长话短说了,这次擢任小儿为先锋,由中郎将许昌担任策先锋。还望各位将军齐心合力,一举清除明州海患。”
许昌走出行例,抱拳道:“各位将军,以后还请多多关照。”众将视而不见,一齐望着武忠。
齐继业心头一沉,这些人唯武忠马首是瞻,一点也不给天儿和许昌面子。他心知这还只是其一,实则是给自己下马威。
武忠道:“末将有一事不明,还请元帅指点。”齐继业道:“武将军请讲。”
武忠道:“先锋官虽然职位不显,可关乎三军士气,至关重要。以许郎将的资历,担任策先锋一职,已然勉为其难。”
许昌重重哼了一声,道:“本将年纪虽然不如武将军,可论身先士卒,只怕不输将军你。”
旁边一名将领,厉声道:“武将军是好歹是正四品的宣威将军,比你这从四品的中郎将,要高出一阶。你自称本将,是谁教你目无尊长?”
许昌一张脸憋的通红。正是官大一阶压死人,按照惯例,一般正从之间,都是平级相称,可别人鸡蛋里头挑骨头,硬要拿来说事,却也无法。
武忠淡淡的道:“许郎将家风如此,夏将军不必见气。”许昌听武忠捎带自己父亲骂上,若是往常,早已反齿相讥。可在军中,不比京城,自己以下犯上,到头来为难的还是驸马爷。若不处罚自己,那便赏罚不明,赏罚不明,则号令不行,如果依法办事,吃亏的还是自己。他想到这节,只得忍着火气,听而任之。
武忠道:“末将适先以为许郎将担任策先锋一职,还能勉为其难,可听了刚才那席话,实则幼稚之极,万难让人放心。”
武忠叹了口气,一脸忧色的道:“领兵作战,身先士卒乃是其次,关键有勇有谋。两军交锋,如果光是冲锋陷阵,不懂谋略,强如西楚霸王,也难逃乌江自刎。”
其余众将纷纷称善。齐继业沉声道:“愿闻武将军其二。”武忠道:“末将本不敢妄言,只是为了胜利着想,元帅又不耻下问,便姑妄言之,还请元帅先行恕罪则个。”
齐继业知他以退为进,只是人家既然表露怀疑,压着不让他说,反而显得自己心虚,淡淡的道:“武将军但说无妨。”
武忠道:“子曰:‘外举不避仇,内举不避子。祁黄羊可谓公矣!’驸马爷任人唯贤,擢任候爷,亦也可谓公矣。”
齐继业默不作声。本来人家如此抬举自己,少不得谦让一番,可他深知为官之道,但凡有不同政见,必先先扬后抑,捧人越高,踩人也就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