载湉道:“你根本就没病,为什么不挂!”
我抻了个懒腰道:“皇上,奴才真的有病,皇上要是不信,大可以去问赵太医,”又打了个哈欠道,“皇上,奴才要睡了,皇上请回吧!”说完,我就让莺儿、鹊儿熄灯。
于是,载湉又垂头丧气地走了。
其实我心里还是有些慌的,因为我根本还没来得及跟赵太医通气,载湉若是一问,必定拿我一个准。
一会儿,莺儿一面帮我铺床,一面问:“娘娘这样好么?明儿皇上会不会就真的不来了?”
我笑,“若是皇上对我的耐心只有这么一点儿的话,我又为什么要跟他在一起?”
莺儿道:“娘娘,后宫妃嫔可以有很多,可是皇上就只有一个。”
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点一点头,“你说得没错,”随后又道,“不过我也是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谁还配不上谁啊!若是一定要我去故意讨好皇上,委屈自个儿,那我好不如孑然一身呢!”
莺儿、鹊儿点头。
我轻声道:“你们记住,皇上要走,没人能拦得住他,皇上要留,也没人能拦得住他。”
本想第三日放载湉进来,但不巧的是,第三日我真的来了葵水。
于是,又过去七日,载湉一直没能踏入景仁宫殿中半步。
这日酉时三刻。
载湉又在屋子外敲门,不过这次他的语气不像前几次那么讨好,而是变得强硬,“珍儿,你若今天还不给朕进去,朕明儿就让内务府拆了你这道门!”
怒气已然烟消云散,我听他这话,忍不住咧嘴一笑,“皇上若是让内务府拆了奴才这道门,奴才还怎么住啊!”
载湉高声道:“那你就开门!”
王商哀求道:“奴才也求求娘娘了,开开门吧!这都十日了!皇上这些日子一直都辗转反侧的睡不好!”
莺儿、鹊儿见我抓准了载湉的小辫子,也都已经乐在其中,听了这话双双捂嘴乐呵呵地笑。
我还未回答,就听见外头有连续脚步的声音,就朝莺儿、鹊儿使了个眼色,莺儿、鹊儿到门边去看了一眼,回来说:“了不得了,皇上正在院子里聚集许多太监要撞门呢!”
“什么?!”
我忙也过去门边,看着一群人声势浩大的样子,实在有些骇人,这小破木门可比不得现代家里的密码锁,一撞根本无需等到明天内务府来,铁定当场就飞了,赶紧抽了插销,开了门。
载湉猝然看到我,面上霎时一笑,抬脚进来。
我一侧身坐在榻上,往外看一眼道:“还不让那群人退出去,皇上是要拆了奴才这景仁宫么?”
载湉随即向王商一摆手。
载湉过来坐在我身边。
莺儿、鹊儿见状也一道退出。
载湉揽我入怀,小声道:“珍儿,那件事是朕错了。”
我侧目看他,“皇上哪儿错了,皇上是天子,是不会错的。”
载湉紧一紧臂膀道:“人都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珍儿你整整把朕堵了十日,你算算,你和朕已经有多久没见了?”
我睨他一眼,“油嘴滑舌!”
载湉也睨着我道:“你还真忍心!”
我一挣眉,“奴才有什么不忍心的,皇上不来景仁宫,不还有钟粹宫、永和宫可去么?”
载湉道:“可别再说了,那几日朕去瑾妃、皇后那里宿着可真是太为难了!”
我道:“皇上宁可让姐姐帮忙,都不肯让珍儿帮忙,可见皇上并未把珍儿放在心里,皇上把珍儿当外人呢!”
载湉道:“你胡说什么!朕不让你插手,是因为不想让火烧到你的身上,万一事败了,瓜尔佳氏可是老佛爷的眼线,你之前本就和老佛爷不对付,老佛爷一旦抓住这个机会可能放过你吗?”
我颔首,小声道:“那也不成。”
载湉道:“好,若有下次朕必然拉上你一块儿。”
我抬眸轻轻看他一眼,俏然的“哼”一声。
我将身子全然躺在载湉的怀中,他的脸挨着我的脸,悄声道:“不要再生朕的气了,日后朕也不许你跟朕这样闹了,朕可受不了,朕可是会得相思疾的。”
我仰面笑看他一眼,轻轻缓缓道:“胡说,哪有什么相思疾呀!”
载湉道:“一曲《折桂令》唱过,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说着,垂眸盯住我,“珍儿不晓得?”
我想了想,轻笑道:“那珍儿就给皇上开一剂方子如何?”
载湉颔首亲我一口,悄声问:“什么?”
我推一推他,笑道:“红豆。”
载湉“嘁”一声,直起背来。
我翻个身子,望住他道:“皇上这可是治相思的良药,王维可说过,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载湉看一眼窗外,淡白的月光投在窗棂上像是镀上了一层亮银,薄暮轻垂,星光点点,“戌时了。”
“才戌时。”
“朕明日还要早朝呢!”
“又不是奴才要早朝!”
“你得去宁寿宫晨昏定省。”
“那又怎么样?”
“你不累么?”
“都休息十日了。”
“所以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