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不嫁!不嫁!”忠顺王妃对着撒娇的女儿也无法,只得先安抚道:“就算你不嫁,也得随我去各府走动走动吧,都这么大了,还没几个夫人太太见过你的真容呢。”龙笑得意一笑,“京城都知忠顺王府郡主貌美如花、贤良温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忠顺王妃失笑道:“你还得意呢,将来还不知谁不明真相被你骗了去。”忽而又想到要她去北王府做小,她这么开朗要强的性子,忠顺王妃心里涌起深深的心疼,那个北王妃最好识趣点,否则……忠顺王妃脸上闪过一抹阴狠!
匆匆数日,转眼就是太妃五十寿辰,因是水溶刚刚得封亲王,前几个月北王府又闭门谢客,这好不容易有了巴结北王府的机会,京城各王公贵族,文武百官自是卯足了劲儿要搭上北静王府的门道。因亲友同僚全来,黛玉恐筵宴排设不开,便早同水溶商议,议定在前厅后院两处搭戏设宴,前厅招待官场同僚并世交子侄等男客,后院招待各官夫人太太郡主等女客,提前三天请皇亲附马王公诸公主郡主王妃国君太君夫人等,前两天便是官场阁下都府督镇及诰命,前一天专请远近亲朋挚友,正日水溶水澈合庆家宴,因不想太过铺张惹眼,管事家下凑宴便取消了,只并于家宴日叩拜聊表心意罢了。
自八月下旬,送寿礼者便络绎不绝。礼部奉旨:钦赐金玉如意一柄,南海珍珠一斛,东海红珊瑚一座、高丽人参一对、上等绫罗绸缎各十匹。皇后又命太监送出金寿星一尊,白玉观音一座、伽南珠一串,福寿香一盒、燕窝花胶若干。太子提早又送来了玉镯一对、金杯四只,屏风四扇、香缎十匹。忠义王妃更是将各色衣食住用之物都送了来,让黛玉省了不少心。余者自皇子公主驸马以及大小文武官员之家凡所来往者,莫不有礼,不能胜记。起先黛玉还在堂屋内设下大桌案,铺了红毡,将凡所有精细之物都摆上,请太妃过目。太妃向来对东西不上心,只嘱咐黛玉将所有之物登记收了,若有喜欢的只管拿去,只太过贵重华丽者再挑几件想法子把礼补回去。
至九月初,北静王府中悬灯结彩,屏开鸾凤,褥设芙蓉,笙箫鼓乐之音,通衢越巷。这日太子亲来,前厅各皇子、亲王、郡王、驸马无论朝堂亲疏俱到,水溶自在前厅应酬,水澈虽不耐烦,亦忍着性子陪坐呈笑,看着各人心思各异、神色不一,句句话里有话,更眉头轻皱。好在水溶乃官场老手,应付起来游刃有余又面面俱到,水澈只装小儿样儿,偶尔答几句罢了。
一时戏单送来,水溶推开淡笑道:“京城的戏班子各位都听腻了,今儿咱看个不一样的。小王前儿得了两个绝色的美人儿,歌舞戏曲俱是一绝,小王不敢自享,今儿请各位看一回好舞。”说着示意水峰让花娇柳媚过来。
且说花娇柳媚自进了北王府,整日困在流霜小筑不得出来,每日除了三餐有人送,只有一个舞娘教她们练舞,其余见不着外人。今日太妃寿辰,二人特意打扮了一番,由小丫头领着过来,盈盈下拜、莺声燕语:“贱婢见过各位主子。”忠顺王爷眼前一亮,捋着胡子笑道:“没想到北王爷府上还有这么娇嫩的可人儿,真让本王大感意外啊!”水溶笑道:“不过是偶尔得之,她二人的舞姿才更是一绝呢。”说着自点了首《霓裳羽衣》。
花娇柳媚身穿白羽拖地烟花裙,珠围翠绕、蝉纱薄饰,胸前领口微开,里面白玉胸脯若隐若现。随着旁边丝竹声声、管音细细,二人微步轻移,纤腰扭摆、长袖腾空起舞,如仙女临凡。众人恍若置身月宫,眼前嫦娥翩翩起舞、挑步薄雾香林间,深深迷醉。水溶轻轻端起身前的琥珀夜光杯,淡淡轻饮浅酌,静静看着席上各人陶醉其中,忠顺王爷更是端着杯子久久不动。
水溶嘴角勾起一抹淡淡冷笑,花娇柳媚已去了刚来时的风尘味儿,歌舞俱是自己请专人来教的,那也还罢了,只是骨子里流出来的柔媚,足可以勾起任何一个男人的欲望。
太子看了会儿,亦发现这二人舞蹈里的风骚,遂回了神儿,给水溶使了个眼色,无声的问水溶何意?水溶笑意更深,只摇摇同太子举了举杯,抿嘴不语。少顷,一曲毕,花娇柳媚轻轻俯身下拜,席间众人久久不能回神。
水溶淡淡一笑,轻吟道:
“舞对寒食春风天,玉钩阑下香案前。
案前舞者颜如玉,不着人家俗衣服。
虹裳霞帔步摇冠,钿璎累累佩珊珊。
娉婷似不任罗绮,顾听乐悬行复止。
磬萧筝笛递相搀,击擫弹吹声迤逦。
众位大人觉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