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首先拍手赞道:“果然是‘一落人间八九年,耳冷不曾闻此曲。’今儿本宫也算见识了,你从哪弄来?”水溶轻轻扫了忠顺王爷一眼,淡淡道:“不过是醉香楼的两个舞女罢了,在这里献舞污了各位的眼倒是小王的不是,小王自罚一杯便是。”说着拿起眼前的酒一饮而进。忠顺王笑道:“果然不俗,不但人美、舞也好!本王不枉来这一遭儿。”水溶淡笑道:“若王爷喜欢,等散了席带走便是。”忠顺王一愣,脸上微微泛红,笑道:“这怎好,君子不夺人所爱!”
水溶笑道:“她们不过是为了母妃寿辰买来的,本过了这几天就要卖掉的,王爷喜欢小王不过是做个顺水人情,哪里爱不爱的。”忠顺王笑道:“既然王爷这么说,本王可就不客气了。”水溶对花娇柳媚道:“还不过来谢过顺王爷!”花娇柳媚脸白了白,彼此相视一眼,方上前磕头道:“贱婢谢王爷疼爱!”忠顺王爷笑意更深:“好!好!我不会亏待了你们。”水溶淡淡扫了一眼席上各人的神色,独四皇子低头饮酒,看不清脸上的表情,水溶眼中一抹诧异一闪而过,复又恢复了平常的神色。
水澈见忠顺王竟真收了花娇柳媚,一时不解,看向水溶。水溶只淡淡轻笑,水澈知道水溶定是知道了什么,亦放了心,这场宴席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后堂太妃并黛玉俱按品大妆迎候,皇后永昌长公主未到,席上以忠顺王妃等几个亲王妃为尊,并几个小辈公主坐于首席,下面一席方是几位国公夫人并几位郡主等。柳二家的自带着几个体面嬷嬷管事在珠帘外伺候上菜上酒等,屋内俱是清一色总角丫头服侍呼唤。
少顷,自有小丫头捧着戏单至阶下递于柳二家的,柳二家的掀帘挨身进来递于雪雁,雪雁接了方递给黛玉,黛玉托着小茶盘,笑道:“我们府上新买了几处女先儿、戏子,听王爷说都是好的,今儿承蒙各位公主王妃赏脸,先点几出让我们也听听。”说着把戏单托给了忠顺王妃。忠顺王妃笑道:“哪能我先来,自是寿星先点了我们才点的。”北静太妃笑道:“你别在我这里装样儿,听说忠顺王府的戏可是京城一绝,我们是比不了的了。你看着哪个好尽管点来,让我们也开开眼儿,若我们的不好,改日可是要到贵府叨扰的。”忠顺王妃笑意更浓,“那当然,你大安了,我们自是要更亲密些。”说着谦让了一回,点了一出吉庆戏文。黛玉又将戏单递于忠孝王妃面前,忠孝王妃笑了笑,自谦让了一回,随手点了一出,忠义王妃只说:“拣好的唱罢了。”雪雁接了单子,自送至屋外,柳二家的忙吩咐依依呀呀唱了起来。
少时,菜已四献,汤始一道。跟来各家的放了赏大家便更衣复入席来,另献好茶。忠顺王妃看着黛玉进退有度,指挥得理儿,笑着对北静太妃道:“你可是找了个好媳妇儿啊,瞧不但容貌出众,行事亦大方,真真好福气。”北静太妃谦笑道:“哪里,哪里,就是样貌好些罢了。和你的小郡主比起来,可差远了。”忠顺王妃笑道:“算了,她没出过门子,哪有什么见识。”又对下席的龙笑道:“还在那里坐着干什么,还不过来见过太妃。”龙笑款款起身,轻移莲步,一举一动俱是标准的大家闺秀,上前微微福礼下拜,娇声道:“见过太妃!”
北静太妃脸上笑成了一朵菊花,忙扶她起来道:“哎呦呦!好标致的美人胚子,怪不得你都把她藏在府里,若我有个这样的女儿,也舍不得带出门去的。”说着又对黛玉道:“媳妇儿,拿见面礼来。”黛玉早料到会有初见的小辈儿,自准备了两串珍珠项链,一支碧玉金钗并一对和田玉镯。北静太妃将镯子套在龙笑手腕上,笑道:“虽然你不稀罕这个,拿着玩留着赏人也好。”龙笑乖巧道:“谢太妃赏!笑儿很喜欢!”这几句话更把太妃逗的笑意浓浓,又很是夸赞了两句。
吃了茶,又说了两句,忠孝王妃便起身告辞,笑道:“前儿着了风寒,还没好利索,今儿若不来是断乎使不得的,因此恕我竟先要告别了。”北静太妃等听如此说,也不便久留,大家又让了一回,送至门口,几个小公主亦起身告退,坐轿而去。如今席上只剩忠顺王妃并忠义王妃,黛玉吩咐撤了酒席,重新摆上糕点水果。北静太妃恐龙笑坐在长辈前不自在,遂对黛玉笑道:“媳妇儿,你别拘在这里了,瞧小郡主坐了这么久,陪她去后院走走去。”黛玉忙行了礼带龙笑下去。
忠顺王妃见二人携手而去,方对北静太妃笑道:“你这是苦尽甘来了,儿子成了我朝第一个异性亲王,让我们也羡慕的紧呢。”北静太妃淡笑道:“这都是皇上的恩典,我不过是托皇上的荫蔽罢了。”忠顺王妃笑道:“看你,就我们几个你还说这些话。等媳妇儿再给你添个大胖小子,你还有的乐呢。”说起子嗣,北静太妃不由脸暗了暗,淡笑道:“哪里,还早呢。”忠义王妃因是回自己娘家,亦无多少避讳,笑道:“说起儿子,溶儿娶媳妇儿也大半年了,怎么还没动静,你也不催着点儿。”
北静太妃苦笑道:“我何尝没有催,只是你看媳妇儿身子那么单薄,可像个子嗣旺盛的?”忠顺王妃故作一愣,诧异道:“怎么王妃不能生育不成?”北静太妃方觉这里还有忠顺王妃呢,忙笑道:“哪里,子嗣是要看缘分的,哪能这么快。”忠顺王妃笑道:“唉!你别说我多事,我那个小儿子还不是成亲快两年了正房也没个动静,就一个妾生了儿子,这正房无后,可是一桩大事。咱这做娘的,还不是都一个心思,我打算着再给他纳房妾呢。”北静太妃笑道:“你说的可容易,现在哪里还有合适的女儿呢。咱这样的人家,一般人家的女儿看不上,好人家的女儿谁又会来做小?”
忠顺王妃抿了抿嘴,略低声道:“我们笑儿今年都十五了,也没找着人家,我这愁着呢。”北静太妃安慰道:“你那小郡主无论根基、富贵、相貌、人品俱是上品,还愁没有好人家。”忠顺王妃轻叹道:“也还是那句话,门第低了,我不乐意。门第再高,又不能嫁入宫里,就你们府上也还配的上。”北静太妃愣了愣,暗想着她是何意,试探道:“可惜了,溶儿都娶妃了,澈儿又没个功名,哪里配的上。”忠顺王妃笑道:“北王爷年少有为,是京城各府乘龙快婿良选,娶妃又如何,还有平妃侧妃位子呢。”这下连忠义王妃也愣了,看了北静太妃一眼,对忠顺王妃道:“郡主金尊玉贵,哪能屈居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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