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慢慢站起身来,伸手一挥,无形光幕即散,腾身而起,将身一摇,竟化作一条青龙,浑身披鳞戴甲,首尾长达数十丈。
青龙咆哮,震天荡地,一爪向河畔飞石上二人按去。
遮天盖月,爪下二人直若蚂蚁。
“是你?你怎可弃长安而走,置誓言于不顾?”李隆基大吃一惊。
“甚么誓言,你们老李家困了我百年,我早已还清!”
“泾河神龙,罗公远已寻了你四年。”
白衣人一见青龙,神色大喜,飞身而上,与青龙斗在一处。
“格格,你寻我做甚么,莫不是有求于我?”
星光披下,龙吟成阵。
罗公远笑道:“正有一事,要问一问你。”翻到青龙背上,一掌打下。
青龙猛一腾挪,避过一拳。掌势不竭,直打而下,顿时便将十丈之内,一切事物打作齑粉。气海震荡,一株株大树被掌风气海震得东倒西歪。
沉央虽然隔得极远,也被震得衣衫翻飞,他心下大惊,暗道,纵论天下,掌势霸道莫匹,李行空当属翘楚,然而若与罗公远较,李行空那刚猛无双的大手印竟是多有不及。这罗公远,便是金刚三藏怕也要迅他一筹。
“好吓人咯,可是吓不倒我!”
青龙摆尾犹如天倾,一尾逼退罗公远,远远闪开,化作人形,笑道:“你是想长生不老,还是想成仙得道?或是,你想问一问我,那沧海珠去了哪里?哼,那沧海珠原本便是我的,被你那无耻师傅骗了去。它与我心灵相通,它在哪里,我自然知道。格格,你既想知道,那我偏不告诉你。”
说完,头一歪,只得一闪便已远在天边。“来呀,你来追我呀,追上我,我便告诉你。若追不上,待我去了东海,我爹爹与娘亲一巴掌打死你。”
龙之一属,附风随雨,眼见她要走,罗公远神色大变,当即朝着李隆基一礼,飞身而起,追青龙而去。
二人去得太快,转眼即不见踪迹。
罗公远一走,李隆基神色一变,也即要走。
“李老三。”
便在这时,一个声音冷冷道。李隆基一怔,转眼看去,便见冷月星辉下,一个青袍人远远走来,腰上悬剑,袍角翻飞,气定如渊。
“是你,你倒底还是来了。”
见了沉央,李隆基先是眉头一皱,继而又是一叹。
沉央道:“你知道我要来?”
李隆基道:“你是我老李家的子孙,当然会来。况且,今夜是你最好的机会,怎会不来?”
“我是来杀你。”沉央淡淡道。
“你自然是来杀我,人有七情六欲,喜怒忧思悲恐惊,因悲而生怨,因恐而生恨,因惊而生仇。自古以来,那怨恨仇便大过于情与恩,又何谈义?”
“你与我并无恩义。”沉央冷笑道。
李隆基道:“往日,我若要杀你,不过反掌。”
沉央道:“你不杀沉央,沉央自是要报。今日便受你三剑,你若杀不死沉央,沉央当杀你。”
李隆基道:“你可知,今夜我为何不带上官正亭来?”
沉央冷笑道:“你虽未带上官正亭,但却带来了罗公远。”
“唉,果然是仇恨大过一切。”
李隆基叹道:“上官正亭最是终忠心于大唐,他若在此,岂能容你?罗公远则不同,他一心长生,自是不愿招惹太多是非。你便是来了,我若不杀你,他自也乐见其成。”
“你不杀我,是因为我当初杀不了你。”沉央冷声道。
李隆基不置可否,说道:“便是现下,你也杀不了我。你若肯放下此仇,我便只当你是紫阁山沉央大法师,玉珑与你的婚约,自也作数。”说着,有意无意,慢慢看了一眼某处。
程玉珑正站在那里,腰上寒月剑忽闪忽闪。
沉央一心复仇,自是未看见,冷然道:“你当杀沉央,沉央也当杀你。今夜不论谁死谁活,她当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