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纷纷说道。黄衫女子看了一眼沉央,笑道:“紫阁山沉央大法师自然是大英雄大豪杰,但是不是负心薄悻之人,那就难说了。”
“我师尊怎会是负心……”
胡不归正想说我师尊怎会是负心薄悻之人,猛觉手腕上一重,抬头看去,便见沉央朝她摇了摇头,她心下一奇,暗道,师尊为何要摇头呢,难道师尊当真是那甚么,甚么负心薄悻之人么?
黄衫女子转走目光,看向李惊堂:“你方才不许我们说,现下还许不许?”
李惊堂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黄衫女子冷笑道:“你们这些大英雄大豪杰,若是当真不曾做得亏心事,又何惧别人来讨公道?公道自在人心,难道是怕受天下人耻笑么?”说这话时,她直眼看向罗公远。
众人心头一凛。罗公远忽然睁开眼来,直视裴老夫人,缓缓说道:“那夜,我确是扔下了云英。”
听得这话,裴老夫人脸色煞然一白,嘴唇不住哆嗦,颤声道:“你,你为何要扔下他?”
罗公远道:“无奈之举。”
“无奈之举,无奈之举。哈,哈哈……”裴老夫人大笑起来,笑着笑着,突然喷得一口血,身子摇了两下。
众人看去,只见鲜血喷在地上,骇目惊心。
黄衫女子走上去扶她,她却猛地一把挣脱,指着罗公远叫道:“你既扔下了云英,那我便与你恩断义绝!”叫声凄厉,听得人背心发寒。
罗公远又闭上了眼睛,不为所动。
“说来说去,那云英倒底是谁呀,为何罗真人定要救他,为何你又要因他与罗真人恩断义绝,你们有甚么恩,又有甚么义?”声音响起,众人再次看去,就见莫步白趴在桌子上,将醉未醉,傻笑不已。
“是呢,云英到底是谁呢?”又一个声音响起,沉央猛然扭头,就见自家徒儿眨着眼睛,一副迷迷糊糊模样。他心头不由一动。
“还能有谁呢?”黄衫女子叹了口气,说道:“裴云英是裴老夫人之子,但却本该姓罗才是。”
众人大吃一惊,裴老夫人不住摇晃,背靠着一株柳树,紧紧闭着眼睛,泪水涔涔而下,显然是心痛欲死。黄衫女子道:“老夫人,你若要讨公道,便当说与天下英雄听。天下虽大,却不是他宗圣宫一家之天下。”说着,又走向裴老夫人,低声说了几句。
裴老夫人猛然睁开眼睛,怒目看向罗公远,喝道:“罗公远,你为何要扔下他。你可知,云英,云英已惨死人手?”
罗公远浑身一颤,但仍未说话。
“你仍是不说么,仍是不说么?”裴老夫人怒极恨极,叫道:“好,你不说,那我也就不要脸了,替你说,替你说,你,你这个禽兽不如的东西……”突然又喷一口血,恍了两恍,朝地上软去,就此昏死过去。
黄衫女子忙即将她扶住。
众人听到‘禽兽不如’四个字,不由色变。这时,郭嵩阳起身道:“裴老夫人伤痛过度,还请先行下去歇息。”说着,又吩咐一名茅山派道人带上清风玉露丸,请裴老夫人与黄衫女先行退下。
“郭老真人也要赶我们走么?”
茅山道人刚刚走到二女身旁,黄衫女子便抬起头来,直目看向郭嵩阳。
众人也向郭嵩阳看去,均想,郭老真人这是想要息事宁人,但裴老夫人方才那一句‘禽兽不如’叫得委实让人心悸,说得又分明便是罗真人,难道罗真人当真做了甚么天怒人怨的事,倘若如此,岂能为天下正道领袖?便即有人叫道:“郭真人,何不让她们说完?”
“裴老夫人已昏了,如何说得?”一名白衣道人叫道。
先前那人道:“裴老夫人虽然昏了,但这位小娘子与她一道同来,定也知道内情,为何不容她说完?”
“容她说完,容她说完。”众人纷纷叫道。
众意难犯,郭嵩阳也只得怅然一叹,默默坐下。
黄衫女子把裴老夫人放在柳树下,看着李惊堂道:“裴老夫说过,那日你也在场,当知裴云英是裴老夫人与罗真人之子,我可有说错?”说完,又补了一句:“你若说谎,莫说天下英雄瞧你不起,便是我这一介弱女子也瞧你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