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前有个情人的事情,被我的未婚夫知道了,现在他怀疑我现在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祭主圣座,我早就和情人断了关系,但是他还是不相信,我该怎么办。。。”
年轻的少妇坐在一扇大铁门前,门上,是一个和人坐下时的胯部差不多高的方形小口,上面是一个平台,少妇的手覆在一个枯槁得如同不知何处的巫婆的手一般。
这里是圣布莉塔提尔姆与尼尔斯一世大圣堂的告解室。
传说,这里有一位极为睿智的老神甫,就连北方教会的宗座,神圣长女奥莲娜,也要尊称他一声祭主圣座。他坐在那里,为许许多多的年轻女孩解答着疑问——这也就是最奇怪的一点,没人知道,这位睿智的老人为什么只肯为年轻女孩解答生活中的疑问或是聆听他们的倾诉呢?
“你的未婚夫,他信教么?”
“不信,是个有些愤世嫉俗的人。。。”
“那他崇拜权威么?”
“嗯。。。我不太懂您的意思。”
“他如何看待皇帝的?”
“这个,他跟我说过,他觉得奥托七世陛下是整个奥洛尔的救主,过去没有,未来也不会有更伟大的君主了。。。”
“好,我再确定一次,”老人的声音柔和而坚定“你现在,以及怀孕前后的确没有和任何人私通,你愿意为此发誓,如果所说的是谎言,就受天火的灼烧么?”
“我愿意。”
“好,那你明天这个时候,带你的丈夫来,我和他谈。你可以退下了。”
“是。。。”
少妇站起身,回头推开大门,门外并不是她进来之前排在她背后的女孩们,而是一个男人,一个她毕生都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的男人。
她挺着隆起的肚子,艰难地想要跪下,但是却被男人托了一把“下去吧,我有些事要和这位谈。”
少妇几乎不能言语,她低下头,避开男人的目光,急忙迈着小步跑了下去,而这个男人也推门而入。他坐到那个椅子边,将一张信纸丢在平台上。
“父亲,我收到了这么一封信。”
“谁把放进来的?赶出去赶出去。”
“父亲,您别闹了,”奥托八世低声道“这是大事。”
那只干瘪的手拿过了那张纸,同时说道“我知道你来找我肯定是大事,但是我退位是为了什么?不就是让你替我解决各种事么,现在你来求我算什么?”
“父亲,这事情非同小可,加息塔利亚举大军进攻南境,我们需要在这件事上表态。”
“这是你的事情,不是我的,我现在只是大圣堂的一个祭主。”
“但是别人觉得你不是,父亲,”奥托八世的声音中多少有些怒气“帝政院和荣膺院的老人家忠于谁用我说么?你不要低估了自己的影响力!”
门的那边沉默了,过了一会儿,传来了书写声和那多少带着些许疲惫的声音“你想怎么安排。”
“把仓库里积压的军火给诺尔德人,去进攻加息塔利亚北部,然后换他们的廉价矿石。这样。。。”
“好,细节你不用说,我大概能猜到,”笔摩擦纸张的声音,然后,一张纸,一张盖着印戳的纸落在了那个小台子上“拿这个给老东西们吧,算是手令了,以后,别来烦我。”
奥托七世拿起那张纸,扫视了一眼“好,不过父亲,你最近身体还好吧,每天和年轻女孩接触,我怕您受不了啊。”
“我都七十多了,要是这把年纪能给你添弟弟妹妹就有意思了,”老人笑起来“不用操心我这边,你也老大不小了,把帝国弄明白,我用不着你担心,时不时让我乖孙和孙女来看看我就行了。”
“嗯,知道了,父亲。”
雨,越下越大。
马克西米连看着面前那如同山岳一般的巨大星堡,他曾几何时相信只要两天时间就能强行攻下这座堡垒的那种信心,已经消失了。剩下的,只有无穷的恐惧。
现在已经是正午时分,他所带的四十万大军,进退不能。进的话,士兵们不可能徒手爬上一座堡垒的高墙,退的话,宣战这个行为必然已经被伦培尔所知晓,如果撤退,结果就是被伦培尔集结大军反攻,先不说能不能守下来,就算守下来又能怎样,借着加息塔利亚复杂的地形,守下伦培尔的进攻,然后呢?边境始终响着炮声,南境的几乎所有货物无法进入加息塔利亚,结果对于加息塔利亚这样的巨型商业国家来说,仍然是毁灭性的。
此刻,他只能寄希望于此刻正在建造的一张一张的巨大攻城云梯。
四十万人的大军,单独分出一万人进行云梯的制作根本不是问题,但是时间真的来得及么?
他不知道。
他知道的是,这场战争可能,已经结束了。
最早完工的几十张云梯,由原定这个时间点主攻要塞的部队扛在了肩上,他们扛着长梯,冲向城墙,以这种最为古老的,冷兵器时代的战术去攻击这样一座火药时代的堡垒。
仿佛天上的神明与天使,看到了加息塔利亚未来的命运一般。雨如同失恋少女的泪水,打在他们的外衣上。不过这并不能让加息塔利亚人的身躯哪怕被迟缓半分,他们是加息塔利亚人,他们是成长在群山与大海之间的人,暴风雨是每一个故事中的水手都征服过的敌人,而他们相信,自己也不例外。
他们冲进了堡垒守军的射击距离,但是出人意料的是,那雨幕中并未响起象征着死亡的枪响,反而是几声呼喝。他们知道,对方和自己一样,纸壳子弹早就被打湿,现在,是一场火药被浇熄后,冷兵器对冷兵器的战争。
梯子架在了墙上,其中一名士兵在梯子底部压住梯子以保证梯子不会被守军掀翻,地面、城墙、梯子形成了一个坚固的三角形结构。而加息塔利亚的士兵们,将刺刀套到枪前面的卡座上,爬上了那座不知前路如何的梯子。
大雨中,不知谁先唱起了一个多少有些悲伤的调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