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杰皱起眉来,不悦道:“诗姑娘,请不要开玩笑了,姑娘费尽同折,必然有所图谋,若不明言,陈某如何信得过姑娘?”
诗绮韵“噗哧”一笑,向他飞了个媚眼儿,笑盈盈地道:“贱妾见过的官儿,大人年龄最小,可这老气横秋的派头倒是没人比得上。你问我有何目的么?”
她收敛笑容,眼神迷茫起来,她幽幽地道:“坦白说,贱妾也不知道,贱妾也不知道自己是为别人活着,还是为自己活着。说是为了别人呢,其实还不是为了自己过得好些?说是为了自己,甚么事都是为了取悦别人,我自己又何尝快活过?”
“我自记事,便在春雨楼,我恨它,也依附它。得为了它用尽心机的取媚别人。随了莫清河,我恨他,还得依附他,为了他强颜欢笑。”
“贱妾总觉得自己很强。可是现在真的一无所附,竟然心慌慌地不知自己该做些甚么才好说地你听得懂么?”
陈子杰好奇地看着她,这个瞧来容颜媚极、在男人面前谈笑自若,似乎智计百出、自信自傲的女人,竟然有这种奇怪的心理。
不过他隐约能够理解,这个女人的强和智,一直是在有所依附的基础上,才挥得淋漓尽致。就像一条开满鲜花的藤蔓。它攀附在一枝枯杆上时,人们只注意到它的美丽,它的作用,似乎它依附的东西根本就不值一提,然而一旦没有了那条树干,它也就只能软爬爬地仆倒地上,被践踏漠视,没人注意到它的魅力。
这个女人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也习惯了在有所依附的情形下去喧宾夺主,尽显光耀,可是真的让她抛开那个依附,她就无所适从了。
这种依赖心理,在他上营销课时,似乎听人讲过。一个人再强势,一旦形成类似的心理暗示行为,就很难摆脱。
就像老师讲过的那个例子:有一个曾经经历过困难的童年,时时饱受饥饿恐惧的人,当他后来成为亿万富翁后,也始终在家里到处摆满了食物,他走到哪里,游艇上、私人飞机上、汽车上,都要在他看得见的地方摆满食物,只有这样,他才有种安全感,尽管他的富有根本不必再考虑这个问题。
常人很难理解这种不符合正常理智的行为。或许可以称为一种变态心理?可是的确有一些看着比常人更成功、更高高在上的人具有这种看似愚不可及的心态,并且影响着他们的行为和选择。
诗绮韵说完,自己也吃了一惊,要取信陈子杰,她大可随便编出一百个让他相信的理由,怎么会突然说出这番话来,说假话更易让人相信。如今说了真话,他肯信才怪。
她有些自怨自艾地道:“大人……可是不相信我的话?”
陈子杰定了定神,说话:“你的理由,太过匪夷所思,不过,正因为它很难置信,所以本官相信你说的是真心话。好吧,把你的办法告诉我,如果承了你这个情,以后但有所求,只要不违国法、不违公道,本官一定答应你。”
诗绮韵正自懊恼,听了这话惊喜得一跃而起,眉梢儿一挑,眼放异光道:“些话当真,你这人当真有些与众不同。”
陈子杰呵呵一笑道:“如何不真?大丈夫一言即出,驷马难追!”
诗绮韵听他答应自己,正在喜悦当中,不禁咬唇斜睨,露出一脸**入骨的表情,腻声挑逗道:“大人不是身有隐疾么?算得甚么大丈夫?”
陈子杰脸上一热,恼羞成怒道:“诗姑娘,你如今身份也与以往不同,说话还请自重。陈某,不喜欢看到这人!”
诗绮韵**笑脸刷地一收,肃肃然一脸冰清玉洁地正襟危坐起来,恭声说话:人,那贱妾就把自己的主意说与你听听,请大人参详是否可行。”
她淫邪起来,风骚入骨,板起脸来,还真的是满脸神圣,一副冰清玉洁模样,就连知她本性的陈子杰瞧了都看不出半丝破绽,他不禁啼笑皆非地道:姑娘,你可真是……。”
诗绮韵格格一笑,忽又笑得灿如春花,她似乎觉得逗弄陈子杰乐趣无穷,坐在那儿乐不可支地道:“你要的不就是这副模样么?好教大人知道,做得出这副表情,不代表那个女人就是这样的女子,方才……方才那副表情难道就不诱人?”
对着这么个女人,官架子摆不得,君子面孔拿不得,陈子杰只能闷哼一声,说道:“你的办法,快快说与我听,是不是还要我与你签下契约?”
诗绮韵巧笑倩兮地道:“贱妾不敢,我的法子其实还得要借助大人的力量,只不过关键时刻,做为一枝奇兵突出,以收效果,这计策……。”
陈子杰听完她的计策,不禁怔然望着她,半晌不语。诗绮韵被他瞧得忐忑不安起来,她虽自认智计多端,毕竟从未参与朝廷大事,她自以为一定可行的办法,如今陈子杰这般模样,难道……难道真的很荒唐、很儿戏?
陈子杰瞧了她一会儿,合上双眼一言不,诗绮韵也不敢再说笑。呆呆地瞧着他面孔,陈子杰闭目想了足足一柱香的功夫,竟是面无表情,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