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住,做出一副沉吟思量的模样,其实心里莫说下一句,连下一个字都不知该如何接。
三人皆一脸好奇等待的神情相望。
穆清暗暗叫苦。
就在此时,救星开口了。
秦少爷一把揽住穆清肩膀,朝三人笑道:“我好不容易将石兄弟盼来,论文前日已经论过,今日就免了吧。不如大家伙儿好好喝上一杯,才不负今日这好时光。”
“秦兄肚里的酒虫又作怪了。”最先拉穆清辩文的那个男子无奈笑着摇了下头,“陪你喝酒是可以,可不许又来拼酒,我们不是你的对手,甘拜下风。”
穆清闻言眼神一亮!
喝酒好啊,正愁寻不到籍口,现成的籍口就送上门。
才说话的那个男子一看穆清表情,先一愣,而后便是一笑,指着穆清对秦少爷道:“看来石兄弟非但是我的同道中人,也是你的同好之人啊!”
秦少爷哈哈大笑,遂唤过下人送好酒来,指着四人:“一个都不许走,今日都得陪我同石兄弟好好喝,谁若要走,日后便不是兄弟了!”
三人面带无奈笑容摇摇首,却也都坐了下来。
下人很快上了酒上来。
一倒出,酒香馥郁扑鼻,闻之便入肺腑,显是难得的好酒。
不过也不出奇,木府内藏,又岂能是等闲凡品。
穆清还是极少说话,随着几人一道入座,这酒便喝开了。
穆清已非昨日吴下阿蒙。
虽说自进来后就他的观察而言,今日这场邀请暂时还寻不出算计的痕迹,但他也未放松警惕防备。
尤其的身畔这位热情周到看似爽朗的秦少爷,穆清心里更是十二分提防。
礼下于人,必有所求。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他学问虽不好,但这两句话,还是懂的。
推杯换盏,杯筹交错,秦少爷又是那等极会交际的人才,口才佳,话也说得漂亮有趣,其他几人也彼此熟稔,见识也不少,山南海北,风土人情,话题广博之下也不乏幽默诙谐。
一时间,场面很是热闹。
这一热闹便愈发显出了穆清的寡言来。
尤其是这几人皆出身士族,从小受得熏陶,无论什么话题,每人都能接上那么一两句。
只有穆清除了笑着点下头,其余便是安静无动。
一开始还不如何明显,到了后面,那几人相互交换的神情中便渐渐现出轻视之意。
其实他们所言的话题,穆清并非不能参与。
在穆清眼中,若说起学问,这几人定是远胜于他的,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他似乎天生就少了那一窍。但除开这个,就这几人席上谈及的话题,穆清倒并不觉得这几人有多见识广博,想法出众。
大多不过是拾人牙慧,纸上谈兵而已。
毫无新意。
听了几句,穆清便无甚兴趣。
再加上他时刻谨记自个儿当下扮演的身份,以“石锦春”的出身和经历,这些话题本就不该插得上话。
穆清更多的心思还是放在身边的这位不停朝他劝酒举杯的秦少爷身上。
那几人眼中渐生的轻视之意,穆清也有觉察,但这正是他所要的,故而也只当未觉。
穆清打算,再等一会儿,等那几人表现再明显一些,他便可藉词告退。
想来也不会有人疑心。
至于这秦公子,穆清心中嘲讽一笑,论喝酒,他还真没怕过,凌飞都被他放翻了好几回!只看这秦少爷的酒量,有没有那个把他灌醉的海量了!
酒到杯干,来者不拒。
秦少爷每敬他一杯,他也摆出一副不善言辞却“受宠若惊”的模样回敬回去。
座上其他三人见状,眼中愈发流露出轻蔑之意。
“石兄弟觉得此酒如何?”坐在穆清对面的一人终于忍不住似笑非笑开口,“我等说了这般久,还不知石兄弟仙乡何处呢?”
穆清稍露迟疑,做出嗫嗫状:“这个……”
似有些窘迫。
三人相互一看,眼底立时浮现了然之色。
穆清一看便觉时机到了,此际天色已近黄昏,正好以“用膳”为由,告辞脱身。
“诸位——”
可还没等他说完,木靳的声音就在身后含笑温润响起:“诸位好生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