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云暖与木大『奶』『奶』出来,在廊下站定,她蹲身福下去,诚恳道:“这回带累嫂子,实不知如何致歉才好,回头必与奕珩同来再求一求娘,求娘收回成命。”
木大『奶』『奶』无奈叹了一声,抿嘴微笑把她搀起来,“罢了,事已至此,你莫挂怀,回去不必与奕珩提及,免他不安。正想有些时候放松一下,权当告个假了。”
两人在廊下说了会儿话,迎面正见四『奶』『奶』扶着二夫人、清河跟着三夫人往院里走。
各自见了礼,木大『奶』『奶』不提自己钥匙被收一事,目送两位婶娘往里去。回到自己院子,却是委屈得再也绷不住。泪珠子如雨,一串串往下落。
躲在茜纱窗下的帏炕上头抹眼睛,还怕给小丫头见着了嚼舌头,哑声背过脸遣退身边的人,攥着帕子掩在嘴下低低地啜泣。
木清渝进来时,正见着她肩膀微颤,缩在枕头上面。
他解下腰间的孝布,在门前盆架上头净了手,走过来一把扳过妻子的肩。
“这是怎么了?”
木大『奶』『奶』一腔委屈终于有了发泄之处,倒在他怀里捶他的胸口,“都是你九弟夫『妇』!害我白白折了脸面。如今大钥匙给人收回去,将来我不必出去见人了!”
木清渝怔了怔,不知想到什么,哑声笑了起来。
“就这?”他伸手刮了刮木大『奶』『奶』的鼻子,“你且安心等。这把钥匙,如今不得不交,不过不远的将来,自然还有人求你拿回去。稍安勿躁,听娘安排吧……”
木大『奶』『奶』闻言蹙眉,她反复品这话的意思,眼睛霎时睁得老大,“你的意思……”
木清渝微微一笑:“我什么都不知道。内宅事,你比我清楚。”
…………
木九夫『妇』为这件事不安了几日后,木家发生了几件事。
第一、老太太临终给的那把钥匙,木奕珩私下交到了木大老爷手里。
第二、有人为这笔钱财闹了起来。
第三、闹事的是木三夫人。
——如今钥匙掌在二房的四『奶』『奶』手里,家中治丧各处花费甚巨,四『奶』『奶』走马上任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挪用了预备给三房十一爷木清徽修缮单独院落的银子。
在木家内宅竟为琐事起纷争的时候,朝廷的旨意到了。
木文远亲娘因毒致死,木文远身为朝廷四品大员,有违人子之道,事亲不诚,被御史参奏弹劾。另,木贵人回木府奔丧之际,与外男有所牵扯,损及天家声名,皇帝大怒,褫夺封号,幽闭紫兰宫。
林云暖隐隐觉得,这些事一环套着一环,像是一张大网,慢慢张开,将她和木奕珩,及一切与他们有关的人等,慢慢收入网中。
可就在这个时候,木奕珩已被威武侯借出禁卫,以其熟知临川人事为由,命其为副帅,往临川讨伐大胆谋逆的临川王。
三陈其情不得允,上以军机为要夺情,木奕珩已于日前踏上前往临川之路。
林云暖知道,眼前的一应事,她唯有靠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