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医务兵们抬到穿梭胶囊里。
恍惚之中,我感觉到有不明的液体一口接着一口地从我嘴里喷涌而出,肢体也如瘫痪的肌张力发作那样痛苦地抽搐着,没有丝毫残余的力气去控制。我的裤裆处已然被尿液浸得湿漉漉的,寒冷的感觉包围了我整个身体,强烈的刺痛在我喉间作祟……
我同样感觉到,医务兵们给我戴上了生命检测仪、防毒面具款的吸氧面罩,向我的伤口处推了好几支药水,帮我挂上消炎盐水,尿袋,并且用回血布为我包扎伤口。
慢慢地,逐渐地,我感觉不那么痛、也不那么难受了,我想,我该进入梦乡了。
一阵亮光席卷我的眼前。
刹那间,我的身体再次充满活力。
只不过,我不再是躺在军医院里。
而是突然来到了繁星点点的夜空中,站在一面破裂的镜子前。
那看似只是一面最平凡不过的普通镜子。可镜子里,投射出来的并非我的影像,而是一个瘫在轮椅上的黑衣少年。
那个少年操控轮椅转过身来,向我投来羡慕的目光。
我仔细看,他的脸上,挂着与他这个年纪完全不符的忧愁,埋怨,伤感与沧桑。
我盯着少年的脸,心里有些不畅快,没耐心地说道:“怎么又是你?”
“这么说,你也梦到我?”对方没好气地问。
“他妈的,我都快被你烦死了!”
我生气地破口大骂道。
“你梦到了什么?”对方的样子好像有点好奇。
“要么就是遭受痛苦,要么就是自暴自弃,要么就是战友都变成了残废的!”我越想越气,恨不得给对方一个大嘴巴子:“我就不明白了,我敢保证我潜意识也没有把自己当成残废,怎么会做这种梦。”
那个少年自嘲地笑了笑。
随后,他同样开口了,只是语气里满是无奈:“我也想知道我为什么会梦到你。天天梦,天天梦。每次看见你康复得那么好,能跑能跳还能当兵,我就觉得自己很没用。”
“你康复不了关我的战友屁事。”我冷酷无情地说道,一肚子窝火地指着轮椅上的少年:“我跟你讲,要是秋天雪知道自己在梦里变成了阴暗自卑的抑郁患者,我告诉你,你完了!”
“你就别说别人了。要是陈仕谋知道他在梦里死了,他会和我绝交的!”对方毫不客气地指着我的鼻子骂回来:“还有杨烈狂,龙荣。”
“哦对了,林茉莉呢?她为什么现在昏迷不醒啊!!”对方怒气冲天地质问道。
“别用你那肮脏的嘴说我战友的名字,你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