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臣默然,赵煦又问诸臣,还有什么大事需要禀奏吗?
仿佛大宋上下真的一片安宁,处处都是乐土,所有人都点头称是。赵煦闻言只觉得无趣,他的朝堂上没有真正敢说实话的人。
可惜他没有包拯这样的大臣。
满朝文武都是不为民只为一己私欲的人,百姓怎么会过得好呢。
赵煦退朝,只觉得脚底空空。
自打赵明诚提了废澶渊之盟的事情,赵煦心中便腾起那团火焰,过往高太后的压制留在他心中的愤怒,以及生母不被优待的怨恨在国家民族大义面前,完全不值一提。
赵煦回到后宫,对着挂起来的地图看了又看,“我大宋,本该继承的是盛唐的荣耀啊。”
“官家,宰执求见。”
“让他进来。”
章惇进来时,见赵煦形体越发单薄,据他所知,最近官家停了之前复用的药。官家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呢,这才好了没多久!
冬日苍白色的阳光透过漆红色的窗格打入室内,铺在光洁的地板上,闪耀着光辉。殿内暖炉烧的正旺,宫女太监的脸都热红了。
赵煦背对着他在看地图。
“不必行礼了,直说吧,又有什么大事?”
章惇委屈,难道我在官家眼里就是个只会告人坏状的人吗?
“臣这次来,是真的有大事。希望单独禀奏。”
“你们都退下吧。”赵煦转身坐在座上,章惇凑过去,“官家,臣今日说的话,怕是要惹官家不高兴了,可是这件事官家若是再不处置,要出大事了。”
“朕今日问诸臣,满朝文武都说如今国泰民安,到了你这,就要出大事了。难道说,有人谋反不成?”
章惇便把这些时日自己的所闻已经查证都给赵煦说了一遍,“他们是冲着老臣来的。老臣可以放弃宰执之位,但是不希望下一个坐上这位置的人对官家不利。”
赵煦听了自然生气,“这些年你做丞相,诸臣慑于宰执之威,莫敢不服。之所以有今日,都是宰执你平日里专横独断的结果。”
章惇委屈猫着腰身,胡须也耷拉下来。
“不过,现在看来,宰执当初的想法是对的。果真应了那句话,牝鸡司晨,惟家之索。”
“前有宣仁太后执政,向太后自然也不甘心做个老实本分的太后。”
“朕已经对向太后过于宽容了,为什么他要这么待朕。太后置先帝和江山社稷于何地?”
“官家,女子天生善妒,考量的永远只有眼前那一丁点的利益,心胸窄小,不可做长远之谋。事已至此,官家也看清了她们的真面目,臣恳请官家早做决断,不要再给向太后在后宫之中兴风作浪的机会了。”
章惇作揖,赵煦则揉着太阳穴。
“和这件事有牵连的,到底有多少人?”
“蔡氏打头,其余的人,也不知道在做什么谋划。”
赵煦开始生气了,“到底多少人?”
“臣听说,满朝文武都在议论嗣君之事。从来就……没有停止过。”
“这可是谋逆!难道说,李清臣那样的人,也在参与其中吗?”
“他们自称为社稷谋。只有老臣感念官家恩德,一心力保官家。”
赵煦叹了口气,“五品以上的朝廷重臣,口口声声为江山社稷、黎民民福祉;年纪轻的,却恨不得踏平夏辽,扫平寰宇。这些老臣,别的用处全没有,只有一样做的最是出色,蒙蔽朕的双眼,意图使朕为孤君。”
章惇候在边上,等赵煦的决定。
“端王……他很想做皇帝吗?他打算靠什么治国,靠他的笔墨丹青吗?向太后,她想要颠覆乾坤,独独选择最不堪的赵佶。这里面怕是还有诸多干系,朕要好好查一查。”
“不知官家打算如何处置向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