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娇杏不疑有他,点了点头。
长着一张尖长脸,肤色有点黑的陶小翠忙凑近她耳旁细声道:“我昨儿听我爷奶在议论,本来还不信呢,她跟你家可是八杆子打不着的,你爹娘怎么想的呀?”
“这有什么呀,小翠姐,陶姚姐住在我家,先不说韩叔给了银钱的,再说她刺绣功夫好,我还请她教我来着呢……”
“你傻了呀,她命硬着呢。”陶小翠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自家小姐妹就是好欺骗。
卫娇杏眨了眨眼看她,一时间没能领会陶小翠所说的话里的深层次含义。
陶小翠伸出食指轻戳了下她的额头,气她不争气的样子,“我跟你说,我刚到春花家,拿着布和线想找陶姚给我再绣块帕子,结果春花跟我说……”说到这里,她故意停顿了一下,其实她到陶有财家就是想试探一下自家爷奶说的是真还是假的。
卫娇杏傻傻地回应,“她跟你说什么了?”
小姐妹这反应让陶小翠的八卦之心异常地满足,这才得意洋洋地道:“春花说她大哥昨儿上山摔断了腿,都是这陶姚害的,她啊就是扫帚星,谁家收留她谁家就会倒大霉,她家大哥就是被陶姚的晦气给害的。”
一口气将自己听来的话复述了一遍,她这才呼出一口气。
卫娇杏听得杏眼睁大,“这就奇了怪了,她家大哥的腿不是自己上山不小心踩到捕兽陷阱才摔断的吗?我听韩叔昨儿是这么说的,这跟陶姚姐有什么关系?难道是她逼春花她大哥上山捕兽的吗?”
“你怎么是个榆木疙瘩啊?”
陶小翠又伸手想要戳卫娇杏的脑袋,卫娇杏噘嘴不悦地避开了她的手,显然对手帕交这举动并不欢喜,陶小翠这才讪讪地收回自己的手,不过仍是两眼不满控诉地看着她。
“我说的又没错。”卫娇杏坚持自己的看法。
“都说她是扫帚星了,你看她被自己的亲爹娘扔在路边,陶谦叔一家好心抱了她回来养,结果呢?把陶谦叔一家子都给害没了,她不是扫帚星谁是啊?”陶小翠忙道,她也是为这小姐妹家着想,要不然她听了这些话怎么会巴巴地赶到她家来提醒?
卫娇杏虽然被父母养得单纯了一点,但是非观还是有的,“这又是那个陶春花说的?”
陶小翠的表情有些悻悻的,这小姐妹怎么突然这么精明了?“你甭管是谁说的,总之你敢说我说的不是实情?”
“我娘常说,生老病死都是天意,跟人没关系。”卫娇杏摇头道,“小翠姐,我不喜欢那个陶春花,她看着就一肚子坏水,你跟她还是少来往比较好。”
陶小翠没想到卫娇杏反过来劝自己少跟陶春花来往,一时间神色有些不好,“你怎么就知道她不好了?我跟她是本家亲戚,有来往也正常。”
卫娇杏皱了皱鼻子道,“她每次见着我,都要问我家大哥什么时候回来,喜欢吃什么,还说要约我一块儿玩,总之我不兴跟她玩。”
小姑娘正是敏感的时期,陶春花问话问得这么直接,立刻就让她察觉到背后的用意,哪里肯给她筏子?
陶小翠也默然了一下,她这个月刚及笄,家里人正积极地给她说亲,有些事也开了窍,更何况陶春花还比她大半岁,年初就及笄了,比她开窍得更早,而且还做得这么露白,难怪就连迟钝的卫娇杏也察觉陶春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卫娇杏说了这么一句,就没再批评陶春花,她娘教过她,别在背后说人是非,这不是好姑娘应该做的事情,这陶小翠是自己玩得来的小姐妹,所以说话也就不太注意。
“好了,我们别提她了,我家有韩叔拿来的江米糕,我端些来一块儿吃。”卫娇杏拉着好姐妹的手到自己的屋子里坐下,然后又兴冲冲地出去端好吃的来与小姐妹一块儿分享。
陶小翠看得摇了摇头,随后就掩嘴笑了笑,她就喜欢卫娇杏这样的性子,而且从来不担心与她说过的话会被她到处传。
至于卫娇杏不听她劝的话,也让她感到有点无力,她是真觉得自己是为了对方好,陶春花这人是不咋样,不过她的话还是在理的。
不过在卫娇杏端来江米糕时,她就已经完全被吃食占据了身心,这些糕点乡下人家是很少有得吃的,就算有也会先留给家里的小孩子,哪还轮到她这样的大姑娘?这会儿哪里还记得去说陶姚的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