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姚闻言,猛地两眼凌厉地看向傅邺,“你这说辞很令人讨厌,你知道吗?”
若不是顾忌叶游与鲍芙,她根本就不会妥协,当初选择了继续当个稳婆,她就没想过回头,只是在荷花村的时候环境跟京城不同,她没有想得这般深入,如今真的将困难摆在面前,她就不得不多想了。
叶游与鲍芙还有两个没有定亲的儿子,不看僧面看佛面,她若名声受损,两个兄长的婚事也会被她连累,傅邺就是抓住了她这样的心理,才会在这个时候重提儿时操蛋的定亲之说,还把他死去的亲娘周氏给搬了出来,让人连拒绝都显得为难,至少鲍芙就是如此。
她确实不能那么自私,不能时时刻刻的都只想到自己,这个家还有其他人,他们诚心接纳她,她也就得报之以诚心,这是做人的原则问题。
若是她接受了傅邺的这个提议,确实于她的名声有好处,至少表面上订了亲,那么名声的好与坏,做为未婚夫的人都不在意,其他人说什么又有什么人在意?
傅邺也知道自己这次行事不算光明正大,含有一定趁机打劫的味道,但以陶姚现在对他的抵制来说,这是他靠近她定下名份的好机会。
只听到他说,“陶姚,人生总有放不下的人和事,你就是我那个我放不下的人。”所以这辈子两人都能重新来过,为什么就一定要分开各自欢喜呢?更何况真分开了他也欢喜不起来,“再说我不介意当你的挡箭牌。”
有他这个挂名未婚夫挡在前面,很多事情都能迎刃而解。
陶姚对于他这无赖的说辞,很是心生不悦,忍不住嗤笑一声,“真有要挡箭牌也不是非你不可……”
“陶姚,你非要这样吗?”傅邺一脸无奈地道,这世上谁最了解她,那人肯定非自己莫属,她这爱逞强的性子其实真的改不了,哪怕有时候明知不可为,她也还是义无反顾地向前走,看得他有时候真的恨不得抓她到怀里禁锢起来,让她一辈子都没有在他面前逞强的机会。
只是他错过了一回,这样的错误是不能再犯的。
陶姚将脸撇向一边,自己的外强中干,不但自己知道,他也比谁都清楚,好半晌,她才冷声道,“那就如你所愿。”暂时定下这亲事,“不过我丑放说在前头,我是不会嫁给你的,你别到时候娶不到媳妇赖在我身上,我可不会认的……”
傅邺的心愿达成,脸上这才挂上了笑容,“你放心,这种事不会发生。”我会让你心甘情愿为我披上嫁衣,总会等到这么一天的。
“那这玉佩……”他举起手中的单独一枚的麒麟玉佩。
陶姚伸手拿了过来,随手就塞到袖兜中,显然心里还有气,说到底是她有软肋,什么叫亲人,就是你甘心她而妥协的人,若是没有这场认亲,她是死也不会接下这枚玉佩的。
傅邺脸上的笑意更大了,不管如何,这在他看来是好的开始,至少打上了他的标签,以后想要再靠近她的男人都得靠近站。
其实真正贼的人是他,不管陶姚的名声如何,就凭她是叶游的女儿这一条,京城想要娶她的人就不会在少数,联姻最看重的就是家世,其他的才是附加条件。
等这两人再出现在鲍芙的面前时,鲍芙一看到傅邺脸上的融融笑意的时候,心里微微一怔,看来是邺儿达成了心愿。
她没有留下傅邺多问,而是找了个理由打发了他,独留下自己的女儿。
“怎么改了主意?”她拉着女儿坐到她的身边,有女儿在,她不好让利嬷嬷进来回话,遂只好问起当事人,“之前我看你主意坚决,到底他说了什么,你这才……”
“娘,真没有什么,只是我突然觉得他人还可以,至少家世是相当的。”陶姚道,“况且他都不介意当个挡箭牌,我还何必拒人千里之外,若是遇到个好的,我就一脚踹了他……”她故意说着狠话,其实两人都心知肚明这婚约就是糊弄世人的。
鲍芙还是脸现惊讶,“他跟你也这么说?”
“要不然还有两套说辞?”陶姚挑眉道,傅邺这人很小心,他后面靠上前来跟她提及到叶游与鲍芙的时候,声量是放低了的,至少站得远的利嬷嬷和山茶就听不到这些细节点,所以她也不怕被人拆穿。
“那倒不是。”鲍芙自认傅邺是个好孩子,自然是不会将人往歪里面想,若是她知道傅邺是如何说服陶姚的,第一个反脸的人就会是她。
她把女儿认回来是让女儿享福的,而不是因为多了他们这些亲人从而跟人妥协,这不是她的初衷,名声是什么,能当饭吃吗?只要自家丈夫依旧是皇上的心腹,就没有人会敢小瞧他们永安侯府。
说到底,还是陶姚对这些所谓上流圈子的人了解得太少,再加上一条心软,这才让傅邺给有机可趁了,其实还加上那一点点从第一世带来的情愫,这种种因素交织在一块,造成了如今的局面。
“娘不用太担心,船到桥头自然直。”陶姚笑道,再说只要她不点头,这婚事就永远走不完流程,成亲那是猴年马月的事情,她也不想真成了某氏被人以夫君的名义关在后院里面不得见人,成亲一事她是畏惧的,在这个时代,女人不管如何总还是弱势群体。
从这一方面来说,与傅邺定下亲事还是利大于弊,这么一想,她的心里就舒坦多了,利用谁都会心生愧疚,可利用傅邺,抱歉,她不知道愧疚是何物,对这厮,不用使用这么高尚的词汇。
鲍芙是不会轻易驳女儿的话,所以她只能在丈夫回到后院的时候将这事说了出来,脸上还带着几分担忧,“我听了利嬷嬷说了一遍他们私下谈话的情形,总觉得这事透着诡异,可咱家囡囡现在认可了这桩婚事,似乎也坚定得很,你说,这事到底……”
叶游也皱了下眉头,他是看不上常平侯傅松的,还包括那个继妻乔氏,不过再如何还是女儿的意愿最为重要,“既然囡囡认可了,我们当爹娘的总不好反对,囡囡比我们想象中要成熟稳重得很,我们得相信孩子。”他只能这么说,要是强烈反对只怕孩子的脸上不好看,“暂时就先这样吧,反正事情都跟邺儿说明白了,哪天真反悔了,他也没得赖就是了。”
女方退婚造成的影响比起男方退婚来说可以是微乎其微了,当下虽然对女性严苛,但也没有严苛到那等程度,至少像女儿当初这般立个女户自立还是能的,也没有多少人会拿这个来说事,风气没有想象中那么保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