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小云睁大眼睛盯着熊熊燃烧的篝火。
“如今我活的舒心,全是营将的功劳,关朝廷何事?”
当中不少人就是朝廷苛捐杂税逼得没了活路,从而成了佃户或者流民,在申黎庶的名声趋势下来申家军投了军,活出了个人样。
“我只听申将军的话。”
“北上,是朝廷的令,我不听。”
人群当中不知道何时混进了监察队的人,很快申黎庶就得到了消息。
于是第二日,申黎庶巡视一营,明确了北上的命令,同时监察队和宣传曹的又加强宣传监察方面的工作。
宣传朝廷的坏,极力吹嘘金人的凶残和流寇的暴虐,引导士卒情绪,让士卒知道,朝廷把厢军不当人看,朝廷想让厢军北上送死!
而申将军,则迫不得已,只能到处奔波,为两个营争取实利。
十三日,第八营拔营乘舟离开,福延里几乎全村的人都来送行。
“二哥,已如此得人心了啊!”何伟才背手立在船头,看两岸数千百姓目送八营渡海。
如今,他也辞去衙门吏职,被申黎庶纳入幕府,作为军司马,掌管后勤,随军北上。
在澉浦整顿一夜后,十四日,两个营整编在一起,通过半米深的官道到达秀州府城——嘉兴县。
嘉兴只有城门没有城墙,位于南北交通要道上,规模看起来比越州稍大一点。
运河两岸纤夫唱着歌调,卖力拉纤,运河中船队密密麻麻,多半是运粮船队,这趟不管是平乱还是抵御金兵,两浙路不光要出人,还得出粮。
越州就出了五万石米。
俗话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各路转运使可以允许厢军稍后抵达,却不容许粮草有所懈怠。
因此运兵船只申黎庶到还没有见到几支。
由于船队众多,从嘉兴到江阴一百五十多里的水运,申黎庶两个营足足走了十日,到十四日才抵达江阴。
江阴有城墙但没有城门,原来的城门位置留下了一个大缺口,是太湖石运输过程中被拆的,江阴此时已人满为患,巴掌大的地方已经堆了至少几百万石米,塞进去了十余万厢军。
就是不知道这几百万石米到北疆还能有多少。
但也让申黎庶看到了统一的封建中央政府有多磨庞大恐怖的调度能力。
有一点不解的是:
“末年都快亡国了,北宋的调度能力还这么强,他到底是怎么被金国灭了的?”
二十七日,朝廷要派给一营八营的监军迟迟不达,放出去的快马队却回来了一支。
一个瘦的颧骨高耸、衣着破烂,满脸污垢,甚至丢了半截左手手掌的人掏出令牌,快步进入军营之内,见到申黎庶便单膝下跪,发出沙哑的声音:
“山东、山东遍地都是流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