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道,“好说,鄙人憋宝也有三十来年了,难得能够在这里遇上同行,小兄弟要是不嫌弃,不妨找个地方,咱们好好聊聊?”
我说就去外面那家川馆子吧,我刚才闻着香味呢。他眼放精光,笑说没想到小兄弟还是个懂吃的人,这家川馆子开了二十多年,算是老字号了,老板手艺很地道,是个不错的去处。
我让他先等等,说我还有两个朋友在上面,一会就下来,咱们可以先打半斤老白干,边喝边聊着。
看得出这家伙是个嗜酒如命的人,红鼻头、酒糟鼻,脸颊有着很不健康的蜡黄『色』,这种肤『色』证明他肝脏不好,估计也是因为喝多了酒造成的。
小雨淅沥下个不停,我们走到那家老字号的川菜馆要了个包房,推杯换盏,熟络之后我向他打听起了名讳,这人嘿嘿笑,说这条街上的人都管我叫癞头三,不知各位兄弟尊姓?
接着癞头三打听起了我们此行而来的目地,说是有缘千里终有相会,憋宝这一行发展至今,早已日渐凋零,我还以为几个有辈分的老家伙去世之后,这一行就算彻底绝迹了,却没料到居然还能碰上这么年轻的晚辈后生,真是幸会啊!
我跟他客套,说前辈严重了,今日相见倒是晚辈们沾了光,不知可否聆听前辈教诲?他摆手说别跟我扯没用的,干咱们这一行的,说得好听叫憋宝、倒斗人,说不好听那就是川耗子,下九流的买卖不必这么文绉绉的,我且来问你们,去麻里子镇到底是准备做什么?
我和葛壮对视了一眼,不动声『色』地说道,“居然是老前辈发问,我们也就实不相瞒了,这一趟,我们是因为听说麻里子镇上有古墓,所以兄弟觉得手痒,想下墓去探寻一番。不知前辈可有见教?”
倒斗这一行也有自己的规矩,我和葛壮毕竟是外来地“土耗子”,见了本地的地头蛇必须先拜码头,这地方只要出了一个“川耗子”,就这十里八乡的墓就算是别人的“领地”了,外来人要是想参合进来,分一杯羹,就必须先有个讲数在里面。
当然,这年头没几个人愿意守规矩了,遇上值钱的墓葬,基本都是各凭本事,看谁的手能伸得更长,这也导致了倒斗这个行业的人彼此互相提防算计,两拨土耗子过不到一块去,流血事件时有发生。
不过这个癞头三礼数做得还算周全,讲话极有分寸,所以我并不准备跟人翻脸,多个朋友多条路子,我们人生地不熟,广结善缘才是王道。
他说唉,我金盆洗手也有好些年了,三位要是想来我这地头憋宝,只要拿得出本事,找出宝贝尽管取走就行,我就是觉得这年头能碰上同行不容易,所以才主动上来攀谈。不过诸位,请听我一言,如果你们是把主意打在了麻荒岭下的古墓上头,我劝诸位还是趁早回家歇着,免得龙王庙里翻船,淹死的都是会水的人。
我说老哥,这里面可有什么讲究?癞头三摆手说道,“我就是麻里子镇上的人,入这一行三十余年,那斗要是能下,还能轮得到你们?各位,我也是看在同行面子上才好意提醒,免得炸了庙,趟了尸,到头来悔之晚矣。”
葛壮冷笑,说胖爷还真就不信这个邪,老哥这么说未免有些不厚道了,莫非是两个贼把手伸进同一个兜,你想先把我们唬住?
癞头三摇头说道,“既然你们执意要去,我也不好再讲什么,好话说尽,还请你们好自为之啊!”
我将他脸『色』不太痛快,晓得必是葛壮说话太直,冲撞了对方,赶紧陪着笑脸,说老哥千万不要介意,我这兄弟心直口快,是个大舌头,老哥为何言之凿凿,说那墓下不得,其中可有什么讲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