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自己说的吗?爸,不是您亲口说的吗,我在田家过的第一个春节,你当着所有人的面,一手抓住我的头发,一手指着我鼻子骂得面红耳赤,连你有几滴唾沫溅到我脸上,我都记得一清二楚,你该不会忘了吧?!”凌又于双手撑着桌子边沿,极具压迫感的看着凌远归,逼他回想他曾经恶心的言行。
凌远归自然没忘,那时凌方云病入膏肓,田若丁立刻想起了和他同龄的凌又于,本就是丈夫出轨生的孩子,她恨还来不及,哪会心疼他还未长成,她仅仅需要的是一颗健康完整的肾脏。
在等待配型结果的那个春节,她眼见自己的儿子生死未卜的躺在医院,而这个清秀的小男孩好端端的坐在丈夫身边,吃着碗里的鸡腿,越想越气,随意找了个理由发难,和凌远归吵得天翻地覆,最后凌远归为了平息她的怒火,只有把凌又于扯了起来,手抓着他的头发,迫使他疼痛的仰起了脸,小凌又于手费力想扒开父亲的手,“爸爸,好疼!”
“住嘴!余霞红那个贱人,明明知道我有老婆,有家庭,还舔着脸来勾引我,想害我名誉扫地!我给了她那么多钱,她还要把你这个小杂种生出来,你说,你是不是小杂种?”
“不是,不是,我不是小杂种!”小凌又于哭着挣扎着。
田若丁见状也上前打了他一巴掌,“还狡辩,贱货生的就是不知羞耻。”
“不是啊,我不是!”小凌又于倔强的不松口。
凌远归揪着他的头发顺势朝实木的饭桌磕去,“咚!”的一声把家里的佣人都吓坏了,可也不敢出声,一个个面面相觑的站在角落。
“小杂种还不学好,别学你妈,给你饭吃,给你书念,让你住大屋,当少爷还不满意吗?”凌远归推他到地上,又踹了他一脚。
小凌又于痛得眼泪瞬间飙了出来,肚子里的肠子好像绞在了一起,额头痒痒的,睫毛湿湿的,原来是血从脑袋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他虚弱的蜷缩成一团,想着要是姥姥在就好了,姥姥一定会保护自己,姥姥说她就是他的爸爸妈妈,他有人生,有人教养,不是小杂种。
凌远归还打算踢上一脚,田若丁着急道:“你别踢他背,小心他的肾。”
站在一旁的凌方持彼时还是心性单纯的少女,实在不忍,“妈,爸,别打了。他都流血了呀!”
凌远归观察田若丁的脸色,好像缓和了些,便对小凌又于说:“滚到外面去,别脏了家里的地。”
“算了,这么冷的天,要是生病了,怎么换肾。淼嫂,带到厨房去。”田若丁说道。
淼嫂好心的在桌上放了一杯佣人们常喝的玉米水,整整一夜,小凌又于在阴冷的厨房里,听着窗外绽放的烟花,肿着双眼,度过了来新家的第一个春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