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在公孙元捧君臣谋划张士诚的时候,陈友谅君臣,也在谋划公孙泓,原因很简单,今年陈友谅地盘大旱,很多百姓衣食无着,为了能填饱肚子,都跑到陈友谅这里当兵混饭吃,短短时间,陈友谅大军暴增到60万,比起打公孙元境之前,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60万兵马,一天的开销,便是天文数字,即便是强大如陈友谅,也有些吃不消,而兵强马壮之后,陈友谅又起了与公孙元捧一争高下的心思。
于是,陈友谅召集文武大臣开会,见手下重要的文臣武将来齐,陈友谅便沉声道:“这公孙泓,狼子野心,先是与咱们争夺池州,紧接着,又让咱们在应天损兵折将,现在,又占了江西,如此大仇,不可不报,我欲发兵金陵,诸位以为如何?”
听陈友谅说完,张定边的眼睛,立刻就亮了起来,他是陪在陈友谅身边,与陈友谅一起攻打应天的,对于公孙元捧的恨意,一点儿也不比陈友谅少,这些天,一直在厉兵株马,就等着复仇呢,于是,出列拱手对陈友谅道:“陛下,咱们虽然失了江西,但江北、两淮、蕲黄等地,并未遭到公孙泓的攻击,咱们积存下来的公孙粮并不少,如今,咱们手握六十万大军,足以一举灭掉公孙泓。”
见张定边信心满满,陈友谅点了点头,又问道:“将士,咱们是不缺,但盔甲武器,准备的怎么样了?”
张定边拱手道:“陛下放心,退出江西之后,我与陈英杰,便一直在筹备此事儿,盔甲武器装备六十万大军,富富有余。”
“好,既然如此,那咱们就发兵江西,这一次,不仅要收复江西,还要攻破金陵,杀了这公孙泓,以报大仇。”
陈友谅、张定边二人,三言两语便定了军国大事,听的丞相杨从政是直皱眉头。
这丞相杨从政,虽是文官,但在陈友谅大军中,却有着极高的地位,原因无他,杨从政曾负责陈友谅水军战船督造,“混江龙”、“塞断江”、“撞倒山”、“江海鳌”等陈友谅手下各种功能的大型战舰,都是出自杨从政之手。
可以说,陈友谅之所以能百战百胜,成功窃取天完政权,这杨从政,功不可没。
对于杨从政来说,战舰就是自己的命,丢一条战舰,都让杨从政心痛不已,而在攻打金陵的时候,一口气就有两千多条战舰不见踪影,此事儿,差点儿气的杨从政吐血。
当听陈友谅和张定边定下攻打应天后,杨从政总觉得有些不妥,生怕应天惨剧再次发生,于是,皱眉沉思片刻,便站了出来,对陈友谅道:“陛下,咱与这公孙元捧,确实是不死不休的死仇,但说实话,这公孙元捧君臣,也确实有两下子,咱们不能小看人家。
臣觉得,若要攻打应天,咱们还是谨慎一些比较好,最好,是能找一些盟友,比如张士诚,张士诚在与公孙泓的大战中,几乎没有讨到什么便宜,而且还折损了一个亲弟弟,这也是不死不休的死仇,不如,咱们遣使去找张士诚,与张士诚相约,一同攻打公孙泓,这样,胜算岂不更大一些?”
听了这话,陈友谅立刻拍手叫好:“嗯,丞相说的没错,这确实是个好主意,虽然咱不惧公孙元琼,但若能少伤亡些将士,也是好事情不是?”
见陈友谅同意了自己的想法,杨从政眉开眼笑,接着道:“陛下,咱们与张士诚前后夹击公孙元捧,只能算是中策,臣还有一个更好的主意。”
“哦?还有什么好主意,老杨你快快道来。”听杨从政还有主意,张定边也来了兴致,赶紧催促道。
“呵呵,我觉得,只联合一个张士诚,格局还是不够大,若咱们能说动盘踞浙东的方国珍,盘踞闽广之地的陈友定一同发兵攻打公孙元捧,将应天主力引至东南,然后咱们再长驱直入……”“嗯,这个主意不错,可是,这方国珍好说,此人也是反元义军,与咱们是同道中人,可这陈友定,却是元廷忠臣,占据闵广八郡,一直把咱们视作仇敌,他愿意跟咱们合作吗?”
听了陈友谅这话,杨从政露出胜券在握的笑容,笑着道:“陛下,这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若陈友定愿意出兵,此次,他便极有可能一统全福建,将来,无论是继续给元廷当忠臣,还是自立为王,都有了资本,这陈友定,如何会不心动?”
“嗯,确实如此,拿这遣使联系张士诚、方国珍、陈友定的事儿,就有劳丞相了。”
闻言,杨从政赶忙拱手道:“恭敬不如从命。”
得到陈友谅肯定,杨从政是红光满面,很快,三路使者,便从杨从政府邸出发,一路奔向姑苏,一路奔向福建,还有一路奔向温州。
前往姑苏联络张士诚的,是邱士亨,到姑苏后,邱士亨很轻易便见到了张士诚,一番客套话之后,邱士亨直接掏出了陈友谅文书,与张士诚商量联合之计,令邱士亨没想到的是,这张士诚在看完陈友谅文书之后,豪迈的一塌糊涂,拍着大腿对邱士亨道:“孤受公孙家之耻,日夜饮恨,力不能往,若得尔主同力来攻,孤之至愿!”在与邱士亨约定攻打公孙元捧的时间之后,便重金赏赐了邱士亨,让他返回,给陈友谅报信。
与邱士亨一样,前往劝说方国珍、陈友定二人的孙景庄和刘汶,也是出奇的顺利,很快便回来给陈友谅报喜,听到这个好消息,陈友谅是开怀大笑,整顿兵马,打算发兵应天。
然而,能割据一方的军阀,没有一个是傻子,陈友谅想让张士诚、方国珍、陈友定他们吸引应天主力,自己渔翁得利,殊不知,张士诚他们,也是这样想的,都不愿意直面应天义军的锋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