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事宫。
瓦木半跪在地,身上的铠甲已经不是那么整齐了,但他并没有去整理。
沙图雷坐在王座一旁的扶手椅上,双眼半睁半闭,一只手缓缓地摩挲着他的拐杖头。
王座前面放着一把宽大的扶手椅,椅子上铺着一张宽厚柔软的羊皮,两边扶手上刻着绚丽的花纹。
固扎萨坐在这把宽大的扶手椅上,双手紧扣扶手,怒气冲冲地环视着整个议事宫。
瓦木的事情,沙图雷本想办在大庭广众之下,可议事宫里并没有几个人,丹法要驻守城墙,除了瓦木和固扎萨,议事宫里只有他沙图雷、固提、固利和吐哈。
“瓦木!”固扎萨重重地拍了一下座椅的扶手,厉声喝问,“你难道忘了你的职责了吗?你都做了些什么?”
“瓦木没能保护好大王,深感罪责,但毛沙人离奇败走,瓦木搜寻了整个战场,没有见到大王的任何踪迹,所以,瓦木认为,大王还活着。”瓦木答道。
“你是在狡辩,你是在推责,你没能在大王身边保护大王,让大王深陷敌阵,使大王不能进入固提的包围圈,而我们阿掖的军队又无法出击,我们的计划完全被你打乱了。你身为阿掖王国的阵前将军,却不能保护好大王,让大王为阿掖王国战死在敌军阵中,你是死罪。”
“瓦木有罪,但现在就认为大王已经战死,太过草率。”
“事到如今,你还在狡辩,还想逃脱责任。是不是还妄想着阵前战死的大王回来给你赦免死罪。说实话,瓦木,如果你不再狡辩,不再满口谎言,承认你不能保护大王而让大王战死在阵前的事实,本王君可以看在你这么多年忠心为国的份上,免你死罪,可你……”
“可是,王君……”吐哈走上前来,打断了固扎萨。吐哈内心里充满了悔恨、自责和莫大的悲伤,他无法接受库依丽生死不明、不知所踪的事实,更无法接受库依丽已经战死的结论,他的内心茫然一片,像一个被完全掏空了的庞大洞穴,四周布满了伤痛,找不到任何可以倚靠的地方。
“吐哈有话要说吗?”固扎萨抬头看了看吐哈沉郁的脸,质问道,“我记得你是要出城保护大王的,可为什么又不去了呢?既然不去了,又有什么话可说呢?”
“王君,”吐哈低声应道,“我不是说吐哈自己,是说瓦木将军。”
“瓦木与你何干?”
“瓦木将军只带两千五百名军士对战毛沙大军,如何取胜?”
“本王君就是要出奇制胜,先前我阿掖祖先们不是没有以少胜多的战例,你吐哈不知道吗?”
“吐哈多少知道一些,可这一次瓦木将军已经竭尽全力了。而谁也无法判断大王已经战死,谁也不希望大王战死,况且大王有手杖在手,有神鹰保佑,或许大王真的没有死。”
“吐哈!”固扎萨大喝一声,猛地从座椅上站了起来,“我知道,大王死去,你伤心过度,可有谁不伤心呢?举国悲伤啊,我固扎萨内心也是这样啊。可是,我们不能因为过度的伤心就失去了判断力,就心存侥幸,沉溺于幻想之中,还是接受现实吧。”
“现实就是……”吐哈想接着解释。
固扎萨打断了吐哈的话,冷冷地说道:“现实就是瓦木没有履行保护大王的职责,死罪。”说完,固扎萨又重新回到了座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