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弘哂然一笑:“莫家那个小子吗?他家是开当铺酒楼的,有钱有势,不过你们也不差啊,护院那么多,怕他作甚?”
李武跺着脚,喊道:“不是他,不是他,是另一个!”
他气急败坏,却说不出是哪一个,还是当大哥的李文镇定点,补充道:“是那个穿白衣服的,会拳脚功夫的那一个。”
长孙弘想了想,回忆起了陈禹来,于是点点头:“想起来了,他的长拳不错,那又怎么样?你们的护院打不过他?”
李文道:“打架当然是不怕的,但领他来的人我们不敢打啊。”
哦?这州城里还有三个纨绔怕的人?
长孙弘好奇的笑起来:“谁?莫不是县尊?”
李重进这个小胖子鼓着腮帮子愤愤的道:“当然不是,不过也差不了多少,是知州衙门的人!”
知州衙门的人?
长孙弘吃了一惊,除了那日文会风波后李杰召见他时见过合州知州宗师道一面之外,他跟这位地方最高长官连招呼都没打过,为什么知州衙门里的人会来?
莫非那个白衫小子跟知州衙门有交集?或者是里面某位官宦的子弟?
这就有些麻烦了,所谓民不与官斗,穷不与富争。古来如此,跟这些人纠缠起来,万贯家财也要给你榨干穷尽,然后拿人下狱,整死玩完。
思索片刻,长孙弘果断对狗子道:“你先回去一趟,去把我留在瑞福祥账房里面那个大柜子下面抽屉里的一封信取来,然后在李家门外等我,如果我一个时辰都没出来,你就拿着那封信去找知州老爷。切记切记!”
他表情严肃,神情巍然,感染得狗子都有些紧张起来,想开口问问,长孙弘却已经跟着三兄弟走了,只好咬咬牙,回去取信。
石板街道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跑得几人身上冒汗,才紧赶紧慢的来到李家,到了巷子口一看,果然发现门前站着两个便装差人,左右的张望。
几个人来到李家门口,就被两人喝住,问清是住在这里的人之后,方才放几人进去,眼睛还不住的朝他们身上瞟,警惕性很高。
李文悄声对其他人道:“文会上的刺客还没抓到幕后,前几日州衙门口又摆了好几个人头,城里风声鹤唳,差人们满街查人,凶得很呢!”
长孙弘也听说过这回事,却听了就听了,反正与己无关,也没放在心上,这会儿联系起来,更觉得差人们专门守在外面,里面大概真的是官府里的人物了。
有些棘手啊,长孙弘愁道。
硬着头皮进门,迈过二门,迎面就是堂屋了,这院子宽大,堂屋也是气派,足有三四间开间那么大,青砖黛瓦雕梁画栋,几根一人抱不住的大柱子立在前头,黑漆漆得发亮,每一处都彰显着大户人家的富贵。
堂屋里挂着太祖画像,栩栩如生。案橱上摆着观音雕塑,供着鲜果。下方两张圈椅放在正中,隔着八仙桌对望,两边几张圆凳依次搁着,青砖地面,打扫得一尘不染。
还没迈进门槛,堂屋门口多出的两个便装汉子就伸手拦着,看起体型,多半也是没穿官袍的差人。
“那是我家孩子,还有贵人要见的长孙家小哥。不是坏人。”李家主母李氏的声音从屋里传出来,略带惊慌。
一个穿着锦袍的微胖男子走出来,看了看四人,挥挥手,两个差人才放下手来。
“李家夫人,里面贵人金贵,出不得岔子,有得罪的地方,万望海涵。”微胖男子回身向李氏鞠了一躬,幅度不大,语气也生硬,说着赔罪的话儿,却一点没有赔罪的意思。
李氏慌忙回了一福,口中忙道:“官人哪里话,贵人到此,我家蓬荜生辉,请随意。”
男子满意的微微翘了翘嘴角,一副“算你识相”的表情,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既如此,请夫人与公子们回避一下,贵人与长孙小哥说几句便是。”
李氏忙不迭的点头,拉着愤愤不平的李文三兄弟,退到厢房里去了。